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含量忒大,围观吃瓜的人全都惊呆了。
首先是吕陌桑父亲的真实死因,究竟是意外还是谋杀;
其次这次闹分宗的族人数量众多,不是一户两户,所有自认能摘清、撇清的吕氏分支远宗都参与其中。
这“宗”还没真的分了呢,就开口闭口“你们家”。
吕文昭气极反笑:“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从前能沾光的时候死皮赖脸不肯分宗,现在见主家有了麻烦,就想撇清自保,跑得远远的!”
秦佑安补刀:“只是跑远怎么够,还要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子呢。”
睿王府的谍网,每天都在打探帝都各大世家的隐秘,吕氏分宗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露出一点消息,真相远比吕文昭听到的要严峻,能拖延到现在还没浮出水面,靠得不是吕相的威压,是吕文昭跟杜小草的“患难交情”。
吕陌桑听到秦佑安不屑的话,满脸不悦:
“世子何出此言?吕相一脉自己做错事,凭什么拉着整个整个吕氏陪葬?一万多条人命,全都白搭进去?”
蝼蚁尚且贪生!
若不分宗,就要乖乖被主家驱使调遣,寻常苦差事还罢了,若是要针对若吾仙君的那一种勾当,沾了手就上了贼船,从此再也当不了“清白人”。
再惨一些的,以为自己的差事跟若吾仙君无关,实则是暗中一环,稀里糊涂就被包了汤圆。
吕陌桑以京中裴氏为例,“那场喜宴虽然声势浩大,真正参与的族人依旧是少数,他们欢欢喜喜地来喝主家的喜酒,死到临头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去阎罗殿哭诉冤屈。”
杜小草听得若有所思,冲着吕陌桑招招手:“你过来。”
吕陌桑大骇,以为自己哪句话惹得仙君不开心,要一巴掌拍死他,脸上强自镇定,两只脚抖得没眼看。
“仙君息怒,我是一时激愤,口不择言,冒犯了仙君……”
杜小草笑得嫣然:“我知道,你且过来。”
吕陌桑磨磨蹭蹭,一步挪不了三指远,气得吕文昭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吕陌桑本就簌簌发抖站不稳,被这一脚踹得“噗通”跪趴在杜小草脚下,他本性跳脱,顺势就抱住杜小草的双脚,强颜欢笑地求饶:
“我错了!仙君,求您大人大量,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笑得两颊发僵,杜小草仿佛没听见一样,柔荑手掌无声俯向他头顶。
吕陌桑闭目待死,头顶蓦然一痛,痛过之后却没有血迹流出,也没有昏眩无力的感觉,他疑惑地睁开眼,就见杜小草像个缫丝娘子一般,持续不断地从他发髻中扯出一根血色丝线。
这线越拉越长,终点也不在他发髻间,而是延绵到睿王府外无穷远。
看似不起眼的丝线,其实是一只血蛛吐出来的丝,一端黏着吕陌桑,一端连着那只血蛛。
豢养血蛛的人,可以顺着蛛丝监听被制住的人。
吕陌桑傻眼,围观众人也面面相觑,问他从哪儿沾染上这种邪物?
“我……我不知道。”
吕文昭又是一脚踹过来,厉声怒骂:
“狗东西!这种时候还替她遮掩!这白帝城中,除了她,谁还会在你身上下这种蛊物?”
杜小草隔空一抓,已经把那只血蛛抓了过来,虽是凶物却斑斓好看。
吕文昭一眼认出来:“这是白郡主头上常戴着的簪花,原来是活物!”
吕陌桑讪讪分辨:“也许……也许郡主是怕仙君不肯原谅她,怕我说错了话……”
杜小草眯起眼,斜睨吕陌桑:
“她心有忌惮,就可以来监听我说话?那我也忌惮她,是不是就能一掌拍死她,绝了后患?”
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冷了下来,“原本我还不确定她有没有算计过我,现在我确定了。”
人赃俱获。
吕文昭看了眼一脸死灰的族弟,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你做出这种错事,是不知情也好,是帮凶也好,都是大过错,仙君仁慈不杀你,但你也不能大摇大摆地离开,去旱牢里蹲几天,好好反省!”
吕陌桑还要再说什么,被吕文昭一掌劈晕了,无力地叹气:
“好蠢的东西,从前我看他还算机灵,落了一次湖,脑子里就浸了水。”
铁萱儿看不得他护短,冷嘲:“既然是个蠢东西,还留着他干嘛,直接打杀了多省心。”
“死丫头!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都嚷嚷要跟你们分宗了,还认定你们跟他有杀父之仇,白眼狼迟早反噬,你装什么滥好人,逮住机会就除掉他,一了百了!”
铁萱儿说得好有道理,吕文昭默了片刻,摇头苦笑:“终究是同宗,他受人蛊惑,一时犯糊涂……”
他边说边看向杜小草,吕陌桑的过错可大可小,能不能轻饶,要看她的意思。
杜小草面无表情:“先让他去旱牢里反省两日,然后我带他出门去长长见识。”
“你要出门?去哪儿?”
所有人都惊讶了,不自觉的围上来,以为杜小草要远行。
杜小草摇摇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就在白帝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