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白游历四方,见多识广,却是头一回见到祭炼城池的凶人。
傅行远用芦花镇牛刀小试,积攒了经验,接下来就要对付白帝城,此地是大胤的国都,豪阀云集,人口鼎盛,一旦被他得逞,全都要沦为饵料。
“白帝城那位仙君,还真是大手笔,小草姑娘,你要努力啊,都快被比到土里去了……”
姜慕白戏谑的话还没说完,秦佑安已经不满:“小草不需要你教她做事,更不需要跟一只妖孽比凶狠……”
“是嘛?秦世子,从前你们睿王府确实权势煊赫,可今时不比往日,崔明月都对那个西贝仙君无可奈何,你是紫胤仙帝转世又怎样,麻烦只会更多,不然你怎么会被诓骗到芦花镇上来?”
姜慕白手摇折扇,怎么锥心怎么说。
杜小草怕两人吵起来,开口劝解:“这种时候了,还做口舌之争?赶紧想想怎么离开吧,傅行远看起来不好对付,又心思阴沉……”
姜慕白摆摆手:“竖子不足为虑,既然给咱们窥破了这桩谋划,傅行远就注定血本无归,西贝仙君也帮不了他,很快姓傅的就会知道,什么叫远水不解近渴。”
他说得笃定,扫了一眼秦佑安,讥讽道:
“名满七十二洲的俊彦,遇事就是这般?接下来你的麻烦还有很多,希望你不要选错,否则皇帝救不了你,神仙也救不了你,这一次再做错事,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他总是居高临下的教训口气,秦佑安如何能忍?碍着杜小草情面,干脆不理会,看他能自说自话到几时。
姜慕白四下打量几眼,刻意压低了嗓门,提醒杜小草小心老道士的徒弟。
杜小草惊讶:“徒弟?”
那人除了身材魁伟,力气很大,喜欢戴个竹笠遮阳,又过于沉默寡言,其它并无古怪之处啊?
姜慕白不这么觉得,“他不是沉默寡言,是从没开口说过话,而且那对小姐弟围攻我们时,弟弟选择了秦佑安夺舍,还说他是我们之中最弱的,当时我们以为他是胡说八道,现在看小鬼的话很可能是真的,老道士师徒俩的道行都在秦佑安之上。”
“就算是这样,可疑的也该是老道士啊?”
“是啊,所以我就多看了那老东西几眼,发现他居然是看徒弟眼色行事的,少尊老卑,你说奇怪不奇怪?我猜他是其它世家派过来,诛杀傅行远顺便斩断西贝仙君羽翼的,咱们也别揭破,让他们先斗上一场,看看热闹。”
秦佑安冷嘲:“那古怪徒弟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已经来了,就站在就身后。”
姜慕白哈哈大笑,身形却急遽辗转腾挪,一柄竹扇挥舞得锋芒迸射,隐约还有雷鸣声,摄人心魂。
跟他对战的人不是老道士的徒弟,而是老道士自己,颇有章法地挥舞他那柄拂尘,此物像是用山泽凶兽的尾巴炼制而成,金灿灿的非常锋利,被拂尘扫过的东西,几乎瞬间就会坍塌了。
姜慕白却惊咦一声:“老家伙,你从哪儿捉到这么多金蛟蛇?”
拂尘上每一根金丝,居然就是一条金蛟蛇!
每一条蛟蛇的魂魄还被封禁其中,被催动之后,就在半空中变作一条条狰狞凶戾的活物,赤瞳如血,嘶嘶垂着蛇信,神出鬼没地攻击姜慕白。
姜慕白拿出一件戒尺状的法宝,乍一看像块包了浆的竹板条,对着漫天飞舞的金蛟蛇劈头一顿打,但凡被他打中了的,当场就灰飞烟灭。
老道士自己也被反噬,震惊无语地看着姜慕白,看着姜慕白手中的竹板,满眼的不敢置信:“这是……打龙篙?”
“当然不是,这是龙王戒,便是龙王犯了错,这根戒尺也打得。”
说话间,老道士的佛尘已经秃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也蜷缩不出,生怕被戒尺打成飞灰。
老道士沉着脸收起拂尘,目光冷沉地瞪着姜慕白:
“这位公子一身本事,瞧着却是面生,请问仙乡郡望何处?”
“怎么,老东西,打不过我,要去我家里找晦气,劝你死了这条心,若真到了我们姜族,你没一点活路。”
“姜公子说笑了,老道并非要告状,只是想跟贵家交好……”
“凭你还不配。”
“凭我或许不配,凭我背后的几大世家……”
“说说看,是哪几家?”
姜慕白满脸堆笑,老道士却钳口不言,不肯立刻说出身后的靠山。
姜慕白咋舌奚落他:“藏头露尾的鼠辈,也配攀附我们姜氏一族?你这根佛尘有点意思,在大胤这种小地方勉强算个宝贝,可惜遇到我,跟猪尾巴没区别。”
老道士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姜慕白怡然不惧,指了指他身后戴竹笠的徒弟:
“别藏着掖着了,这老家伙不中用,你自己上吧。”
竹笠男子默了片刻,破天荒开口了:
“姜公子说笑了,我师父都打不过你,我更不行了,大家本无仇怨,切磋了一场,我师父技不如人,认输了,这就离开镇公廨,不掺和你们和傅行远的事……”
“好个不掺和,是想看我们和傅行远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来捡便宜吧?”
“姜公子思虑周全,可咱们眼下最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