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这个芥袋里,藏着她太多秘密。
千年血参、肉茯苓、龙爪藤、悟道茶,都是难得一见的灵药。
妖鸟遗落的桐花佩,也惊艳非凡,连玉穗都是用雪蚕吐出的丝,千年不腐。
被秦佑安看到了,她怎么解释来路?
然鹅,秦佑安仔细看了半响,一双幽深长眸潋滟无波,连稍稍危险的弧度都没有眯起,语气清淡地哂笑她:
“一点山里的野药罢了,你还当成了宝贝……”
杜小草还在懵着,芥袋已经重新回到她腰间挂着。
她一头雾水地打开,傻眼了——
藏在芥袋里的灵药、灵玉不翼而飞,只剩下那些不太珍惜罕见的药草,还躺在竹筐里。
绚丽剔透的水晶罩,也不翼而飞。
杜小草直觉是妖鸟搞的鬼。
但这也算是好事,她装傻,再不提起。
吕文昭既然有了追溯小银簪源头的办法,执行力又强悍,短短半天,就查出了宋依瑶鱼骨簪的来历,惊喜地问杜小草:
“那片潭水里,有两只鱼妖?另一只在你这儿?”
杜小草气得瞪他。
这人太聪慧了,就不讨喜,看破还要当面说破,就更讨厌。
吕文昭毫无被厌弃的自觉,绕着她转了一圈,仿佛她就是那头鱼妖一样,还欠扁地抽了抽鼻子。
“没有闻到妖气啊,这妖的修为这么高深?能在我和秦佑安眼皮子底下隐匿?”
杜小草死死咬住下唇,打定主意不说话,免得被她绕到坑里去。
吕文昭吓唬她:“妖物凶残,喜欢吃人,尤其是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丫头,夜半无人的时候,吃得嘎吱嘎吱,连骨头都给你嚼碎了咽下去。”
杜小草信了他的鬼。
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担心过小巨爻吃人。
鱼精嘛。
焦溪村的婴孩夜啼扰人,父母惯用的话术就是——再哭惹来鱼精吃了你。
鱼吃人的传说,在焦溪村源远流长,是几代人的童年阴影。
但她没想到的是,小巨爻也有同样的阴影,动辄担心被奸诈的人类吃了去。
一人一鱼,互相提防了许久,渐渐地关系融洽,呆在危机四伏的村里子互相帮扶,有点相濡以沫的意味,杜小草怎么舍得出卖它?
不说,就是不说。
吕文昭恨得牙酸,看向秦佑安,眼神示意他:
小丫头死倔死倔,油盐不进,说不服,要不要打服?
秦佑安眸光幽暗,反问了吕文昭一个问题:
“宋依瑶抓住的那只鱼妖,是公是雌,多少岁了?”
“据说五百多岁,已经快要化形了,被抓住的时候浑身都是骨架,只剩下个大鱼头喘气,阳翟宋家的人想救治它,伤势太重,撑不了几天,只能趁它还有一口气,祭炼成旁门法宝,专克神魂……”
藏在杜小草身边的这头鱼妖,能把五百多岁道行的恶爻啃咬得只剩鱼头,起码得上千岁了,可以幻化成人,隐匿村中。
吕文昭领会到了秦佑安的醋点,眼睛一亮,啧啧看向杜小草:
“傻丫头,你不会是被那头鱼妖的美色迷惑了吧?他长得比你主子还俊俏?”
秦佑安面沉如水,清风朗月般的气度,微微有了罅隙,扭头看向杜小草。
杜小草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有这种吊诡走向,又羞又气。
她那小巨爻奶声奶气,幻化成人,最多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哪里有“美色”来迷惑人?
就算真美得蛊惑人心,她也不会动心。
任谁见过妖物的本体,就很难再有倾慕爱慕。
千年妖狐魅惑书生,都要诈称是落难良家女子,直接露出狐狸尾巴试试看?
吕文昭笑得捧腹,指着秦佑安给她看:
“傻丫头,你的世子爷才是龙章凤姿,每年去白帝城外踏青,扁舟游江,一身白袍站在船头,引动半城闺秀,丢过来的鲜花、锦帕铺满了江面……”
如此直白的吹捧,秦佑安冰玉似的俊美面庞上波澜不动,直直看向杜小草。
杜小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崔小屠见她如此,上前挡住,替她撇清:
“没有妖鱼,就是一根好看点的簪子……真的,我不骗你们!”
吕文昭大笑:“你倒是老实,一根好看点的簪子,会值一枚冬至钱?”
“冬至钱……很贵吗?”
“是啊,十万两有价无市,你要是能拿出来一枚,这丫头就是你的了。”
吕文昭语气轻佻,惹得崔小屠不快:
“又不是你的丫鬟,你说了算数吗?”
话题成功被带歪,从崔小屠的“鬼话连篇”,扯到吕文昭的“越俎代庖”,再扯到秦佑安的“怜香惜玉”,舍不得苛虐宠婢。
唐圭都被惊动了,跃到树杈上看热闹。
末了,吕文昭拿出一枚闪着五彩眩光的丹丸,往杜小草眼前抛了抛:
“看到没有,黑天巫炼制的化形丹,妖物吃了立刻就能变人……”
杜小草不以为然。
,变成人有什么好?做鱼恣意山水,逍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