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途多多,冬至钱却少见。
这个玄袍男子意外买到一枚,喜不自胜。
追回来再买的时候,买到手的却都是普通铜钱。
他气急败坏,揪着小姑娘大骂:
“你耍我是不是?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秦佑安面色一冷,飞剑出鞘,削掉了玄袍男人一片衣角,泠然告诫他:
“即便你出身陇西唐氏,也该知适可而止,再敢欺凌村民,我削下的就不止是衣角了。”
玄袍男子愣怔,回头,看清秦佑安的脸和剑以后,悻悻拱手行礼:
“原来是秦世子,幸会,我只是想用十个元宝换她一枚铜钱,比旁人出的价钱高了十倍,这小丫头却欺我初来乍到……”
杜小草早已上前,蹲下身安慰头扎两只小揪揪的女孩:
“别怕,有姐姐给你撑腰呢。”
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杜小草引起的。
那天她捡到许多白铜钱,觉得古怪,随手往小姑娘的荷包里扔了两枚,白钱旋即变成金色。
她移开视线以后,那金色又恢复成了白色。
小姑娘懵然不知,带着铜钱来村头售卖,惹上了陇西唐公子。
她手中的另一枚白钱,在唐公子离开以后,被旁的公子买走了。
她如实告知,奈何唐公子不信。
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小姑娘仔细描述那人的形貌:长得俊,年轻,佩剑,声音好听,身边还跟着几个随从。
这太笼统了。
眼下在村里的贵公子,大半都有这个特征,没办法精准锁定是谁。
小姑娘蹙眉想了想,添了一句:
“他经常跟一位脾气不好的小姐姐在一起,那小姐姐还想抢你的簪子……”
杜小姐哦豁,是白石粼,没错了。
这人还真是眼光毒辣。
当初在火羽城外的茶摊上,他出价十万两,要买她做丫鬟,当时都以为他是纨绔脾性,见色起意,连小丫鬟都不放过。
如果是他察觉到妖鸟残魂的存在呢?
哪怕只是猜疑,也很觳觫。
现在么,轮到白公子被别人喊价了。
“陇西唐衍,见过白公子,听闻白公子在村中购得一枚冬至钱,在下家中长辈亟需,能否……”
“抱歉,唐公子,这枚冬至钱我另有用途,不便转让。”
白石粼拒绝的果断,不顾唐衍面色难看,火速离开了神君庙。
杜小草看得解气,她虽然不喜欢白石粼,也无甚恶感。
陇西唐衍却倨傲蛮横,盛气凌人。
接下来半天,任凭唐衍指使手下豪奴,把焦溪村翻个了底朝天,也没能再找出一枚冬至钱。
全村闹得鸡犬不安,姚村正敢怒不敢言,怂恿唐衍亲自去找东凫神君讨要。
“几枚冬至钱而已,神君手里多得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到!”
唐衍许是禁不得激,许是真以为可行,悍然带着随从入山。
杜小草全程看戏,趁乱把小巨爻藏得严严实实。
万一被秦佑安发现了,鱼命不保。
回到小院里,一切如旧。
若是秦佑安早回来一个月,还能看到那些摆满屋脊晒药用的竹匾,现在全都摞在角落里积灰。
几株红梅凝结花苞,渐渐盛放,寒风吹过,暗香袭人。
窗前的案几上,摆着一张《消寒图》。
杜小草每天早起涂抹一瓣梅花,全部涂完了,便过了数九严寒,回春大地。
吕文昭比秦佑安晚回来半日,看见杜小草一个人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咋舌唏嘘:
“看来是白担心你了,还以为你天天以泪洗面,熬不住苦日子跑回裴府去了呢,裴府现在可热闹……”
杜小草确实起过回裴府的心思,现在当然不会提起,问吕文昭裴府怎么了?
吕文昭待要细说,被秦佑安喊了过去,两人闭门密谈了半个时辰,村正娘子都来送晚膳了,他们还没出来。
杜小草去旁边敲墙,压低嗓门喊唐圭:
“唐公子,我们世子回来了,你不是要拜访他么,快过来吧——”
毫无回应。
她正奇怪着,吕文昭走到她身后,讥诮提点:
“别喊了,他早就溜了。”
杜小草原地懵。
难道这个唐圭,真的是冒牌公子?冒充秦佑安的挚友?
那他闷在村中三个月,所为何事?
骗吃骗喝都没有啊,每天只吃他自己带来的美食,按时给村正娘子缴房租,出手阔绰,言语温和,走到哪儿都像个开心果。
吕文昭似乎很了解唐圭,叹气解释:
“他确实跟秦佑安有点交情,也真的是叫唐圭,跟那个进山找神君麻烦的唐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是陇西唐氏这一代家主的儿子,唐衍是嫡出,他是庶出,生母出身不好,连累他也不受待见,去年晋升开灵境,才入了唐氏族谱,在此之前啊,他的处境……还不如奴仆!”
唐家家主对外宣称有五子,他是第六个。
尴尬难堪,不足为外人道也。
杜小草了然,原来也是苦藤上结出的瓜。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