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奥斯卡的传统定位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它已经不是大众想象或理解的奥斯卡了。
实际上,在2013年,学院已经正式放宽了每年新增成员的名额,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学院门槛非常之高, 甚至要等到老白人成员去世才会释出新名额。
而新增的成员除了女性、少数族裔和国际成员比例高,还有就是普遍的年轻化。
而这样的变化在陈景行前世位面也同样发生过,短短七八年内学院成员从五千人一路膨胀到了近万人,彻底改变了评委结构,国际成员、亚裔和其他有色人种还有女性成员占了半壁江山。
随后在2019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并在2020年那一届奥斯卡结出硕果——《寄生虫》,之后向着多元化、国际化的方向一路狂奔,甚至还引发了更加激烈的改革。
陈景行虽然没有看到那个时空奥斯卡之后的发展,但他能肯定一定会有越来越多国家的影片和电影人能捧走奥斯卡,而且不仅是华裔导演能拿到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就算是华国藉的导演拿到大奖也不会再是渺茫不可及的事情了。
但奇怪的是,奥斯卡的多元化变化并没有让他止住颓势,增添权威性,反而摧毁了他自身笼罩的某种神圣光辉,尤其是对于华国民众而言。
而在本位面,环球模煳的意识到了学院成员结构变化带来的可能,又正好遇到了《地心引力》和《矩阵》这两部熠熠生辉的科幻经典,因此与梦工厂共同做出了某种尝试,从而爆发出了惊人的效果。
当陈景行意识到这一点后,结合梦工厂了解到的学院这几年的改革,他就认定了这是难得的机会。
那些学院扩招来的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多元化的新成员,已经改变了旧有的格局, 只是他们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毕竟对各自来说几千分之一的投票能有多大的力量呢?
奥斯卡评委更多的只是荣誉罢了,陈景行自己在《致命身份》出人意料的在北美成了票房黑马后,他就赶上了“扩招”的东风成为了奥斯卡评委。
这几年国内的演员、导演也有不少都成为了奥斯卡评委,每年都有十几个华国电影人成为奥斯卡评委,如果把范围扩大到华人就更多了。
隔壁韩国、东瀛的数量也不会低于华国。
还有其他国家的奥斯卡评委也在激增。
而好莱坞的本土学院成员也吸收了大量有色人种。
包括陈景行在内的这些多元化、国际化的评委手中的票数是越来越可观的,就等一部合适的电影出现,一个强大的力量去推动,就能城头变幻大王旗,让很多人大吃一惊。
按照这个趋势他也相信,再过一两年,两三年,肯定会有外国电影染指奥斯卡大奖。
而现在他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唉,那也很了不得啊。”宁卫强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他虽然也不是正经科班毕业,但他刚刚进入影视行业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第五代导演和第六代导演叱诧国际的时候。
彼时,第六代导演崭露头角,开始冲击欧洲三大,第五代导演很多已经刷完了欧洲三大的成就点,开始把目光放到好莱坞。
奥斯卡也同样成了当时很多华国电影人心中的圣杯,并非奥斯卡就比欧洲三大强,论艺术性,三大电影节仍旧无人能及, 但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因为经历过世纪之交的影坛,所以宁卫强对奥斯卡也是有一层滤镜的, 每次冲奥铩羽而归,都会给这个奖项增添一层光辉。
他能预想到华国电影可能会再一次进入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名单,乃至更进一步获得最佳外语片,但陈景行制造出的这番疾风骤雨令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像舔狗追女神,历尽千辛万苦以为能获得女神肯定,牵上手了,结果女神直接开房,邀你共浴,连冈本都买好了。
而且经过陈景行这么一解释,连女神本人也幻灭了。
一个导演一年内两部电影拿到14项提名,在奥斯卡这也算创作历史了。
这些复杂的思绪在宁卫强脑海中转了一圈又化为了一声忍不住的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声,引得陈景行等人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宁卫强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就是想到有些人估计要失眠了。”
他感到可笑和讽刺的是,做到这一点的不是第五代的导演大师,也不是那些代表了华国电影艺术水准的第六代导演。
而是陈景行这样一个商业电影导演。
宁卫强跟很多国内大导演接触过,甚至跟一些人共事过,所以他知道很多艺术家并非澹泊名利,甚至心眼更小,争名之心更甚,所以他能肯定第五代第六代甚至更年轻的很多导演,哪怕再人澹如菊,恐怕也要辗转反侧,心如火烧了。
过去几年,以陈景行为代表的青年导演创造了让名导望尘莫及的票房虽然也让这些此前控制着华国电影审美与评价体系的主流大导感到有酸意,但可以用电影艺术来挽尊。
而确实年轻导演中,除了陈景行外,很多导演的电影甚至商业到了流俗的程度,评价也不高,泥沙俱下,良莠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