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行之前已经推拒了很多采访甚至是网络综艺节目的邀请,但是还是没有熬过张京燕的电话催眠,甚至许文深也建议他接受这个访问。
《南方人物周刊》并不局限于娱乐影视方面,甚至很少邀访影视产业的从业人员,其报道人物一直是以工商界人士为主的。
按照《南方人物周刊》标榜的报道对象是对华国的进步和人们的生活产生重大影响的人、在与命运的抗争中彰显人类的向善力量和深遂驳杂的人性魅力的人。
陈景行按理来说是无论如何够不上标准的。
完全是托了网飞的福,《彗星之夜》上了美国推特趋势第六名,同时又借助了在美国影视文化高地的热度,还实现了对其他国家比如日韩东南亚地区的传播。
华国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一部能在欧美赢得广泛热度的影视作品了,而这一切被一部成本低廉的网络电影做到了。
出口后的热度又被内销回来之后,《南方人物周刊》的总编因此临时更改了选题,通过幻世网向陈景行发出了邀约。
很显然,《南方人物周刊》想讨论的不仅仅是电影本身。
访问记者戴着眼镜,是个气质很优雅知性的女性。
“陈导您好。”
“您好。”
“您喜欢别人叫您陈导吗?”
“喜欢,当导演,拍电影是我很早的梦想。”
“我注意到您不是科班出身,大学学的专业是数学,跟电影没有任何关系,在公众的认知中导演应该是一个具有很强专业性的工作,其他很多跨界导演,他们往往也是在影视行业侵淫了很多年,耳濡目染,才有信心执起导筒的,是什么促使您将电影制作付诸实践的呢?”
不得不说,到底是有影响力的专业媒体,刚一开场提的问题就相当犀利,跟幻世网综艺节目中的调性截然不同。
“我想首先是我认为我是有天赋的,我在大学时也在学习摄影和电影制作的相关知识,《彗星》的故事在我的大脑里面是立体的,是由一个一个画面构成的,电影的分镜头脚本在很早我就画出了底稿,其次则是这部电影需要的拍摄背景非常简单,就是一间屋子,八个人,情节主要是靠对话来推动的,甚至没有光影的变化,不需要实现特效,事实上只需要一两部手持摄影机就能拍摄。”
“以上这两点都是我拍摄《彗星》的信心来源,我只需要把脑海里的画面变成简单的没有光影加持的镜头就好了,其实对我来说最难的部分反倒是是如何请来演员演这部电影。”
“自从国际上的武侠潮流退去后,国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能在大洋彼岸引起广泛反响的电影了,在您看来,《彗星》在美国的成功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偶然还是有其必然性呢?”
“《彗星》能够在海外受到很多人的喜爱,引发很多话题,这当然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比如美国电影评论界对漫改大片的厌倦情绪,比如正好迎合了网飞新增年轻用户的观影爱好,提供了解密的乐趣,这是天然的社交话题,还有影片本身的低成本与一个还算复杂的故事的反差,低成本本身就是一个噱头,但我认为这样的成功并不是不可复制的。”
“怎么说呢?”
“我们说电影是世界语言,因为电影是视听语言,但同样电影也是文化的承载体,如果我们单纯想要将我们的影视文化作品推广至海外的话,我们可能要不得不舍弃一些传统文化的表达,我想如果能够在我们的影视作品中增加一些现代元素会更加有利于海外观众的接受,毕竟异域文化审美是很难长久的,人类目前最广泛的共同记忆是现代化的记忆,工业化的记忆,毕竟古代大家都是孤岛,现代化面临的问题和思维方式在各国都是共通的,当然这背后需要电影工业的支持,只有稳定的输出才会有更多的爆款出现。”
陈景行稍微提了下自己的想法,便不再深入,他又不是电影界的大人物,对其他导演的作品评头论足,指点江山这不是吸引仇恨吗?
记者见陈景行见好就收,并不多言,心中微有遗憾,毕竟也不能强迫受访人发表看法不是?但也不能轻易的放过这小子。
“陈导,有一个很有趣的事实是,《彗星》原本是幻世网播放的网络电影,而在海外是在网飞上线播出,无论国内国外,《彗星》都没有在电影院上映,却都赢得了广泛的传播,甚至成为了社交媒体上的话题性作品,网上现在有这样的言论,《彗星》是第一部全程由流媒体推动获得成功的电影作品,中间没有传统电影制作发行商和院线的参与,作为亲身经历者,您认为这会是互联网或者说流媒体对电影行业革命的开端吗?”
好家伙,这是一坑接一坑啊,你这问题应该问网飞和幻世网的总裁才对啊。
流媒体与院线的矛盾已经开始发端,在国外是一个已经引起了激烈讨论的话题,在国内也有不少激进的互联网企业高管发表过取代院线的言论,但陈景行并不想参与进去,从本心讲他本身是电影院的支持者,而且他将来打算拍摄的一些科幻大片都是纯正的电影院作品,重工业电影的特点就是只有在电影院,你看到的才是完整的电影。
比如前世位面的《阿凡达》,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