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班子已经不容易了,现在可轮不到他嫌弃别人,该是别人嫌弃他才对。
众人忙碌了一阵后,也没有举行开机仪式,草台班子的处女电影就在一座居民楼里开拍了。
……
“今天早上我又冲了一杯草莓酵素,感觉整个人都有一种被净化的感觉,特别通畅。”
“我这还有一瓶,朋友从RB带回来的。”
“我上个月在你这喝了一杯,回家后感觉有点晕。”
……
陈景行与另一位摄像大哥分别拿着一台手持摄像机,围绕着角色之间的交谈调整着位置。
陈景行眉头紧锁,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
“我刚刚在车上跟小峰打电话,突然断线了,陶姐你看,屏幕直接裂开了!”
“气死人,上周刚买的智能手机,四千多块钱!”
“手机摔地上了?”
“没有掉地上,我当时就拿在手里面。”
“你是在营业厅买的吗?应该有保修吧。”
“我就用不惯这种手机,全是屏幕,没有按键,很容易摔坏。”
“之前根本没有磕碰过。”
“他们说今天彗星来了,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当破财消灾吧。”
“米勒彗星?怎么可能?”
……
“CUT!”
陈景行知道问题在哪了。
“陈导,有问题吗?台词好像没说错?”一位气质优雅的知性成熟大姐神色有些迷惑,她扮演的是一个神神叨叨,努力向朋友推荐酵素的角色。
陈景行嗯了一声,大脑内组织了一下语言,竖了下大拇指:“几位老师演的都很好,台词都没问题,但是呢,表演幅度还是稍微有点大,我想要你们再收一些,动作和表情幅度再小一些。”
“你是要伪纪录片的感觉?”
说话的是颜晓月,她是所有演员中最年轻的,倒是能很快理解陈景行要的东西。
“伪纪录片?”
“是一种电影拍摄风格,为了让观众有更加真实的观影体验。”
本位面,伪纪录片的风格在大洋彼岸已经有不少独立电影尝试过,但对在场众人来说还是有些陌生。
有一种误解,那就是影视行业从业人员对影视行业的认识和知识会比影迷更多。
事实上,很多演员阅片数量真不一定比得上一般的影迷,对于行业某些资讯和信息的接收也很滞后。
虽然几位五一剧院的话剧演员对伪纪录片风格并不了解,但陈景行向他们传达的要求却都听懂了。
话剧、电视剧与电影这三种表演形式,总体而言在表演力度上是逐渐收窄的。
话剧是演给剧院观众看的,必须通过夸张的动作、表情、声音将感情与信息传递给观众。
电视剧的表演幅度则要再紧一些。
电影则需要最收敛的表演,大银幕上演员脸上的任何一点瑕疵都纤毫毕现,表演也同样如此,一分的表情在银幕上会被放大到十分。
几位话剧演员虽然都没拍过电影,毕竟他们也都是剧团里面资历较浅的演员,真正的台柱子陈景行既请不来也请不起,很多演员对羽毛是有最起码的爱惜的,给多点钱让他们拍大银幕上的烂片也不是不行,但是拍网大就有点掉分了。
电影与话剧的区别他们还是懂的,之前已经有意识的收敛了表演幅度,但没想到在陈景行看来还是不够日常和真实。
所幸几位演员表演功底都很过硬,毕竟五一剧院作为话剧艺术的殿堂级剧院,能进去的演员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就算对《彗星》这部电影拍摄没有投入太多精力,也有足够的技巧应付陈景行的要求了。
毕竟也就是个网络大电影,五一剧院的话剧演员已经算是高配了。
……
“你还画了分镜头脚本?”
颜晓月看到陈景行抱着一摞纸,边看边比照着让演员们调整站位,好奇的到他旁边,瞅了一眼。
“……”
想象一下灵魂画手画火柴人。
陈景行一阵尬笑:“呵呵,有些大导演分镜图就是这么画的。”
“哦,……哪个大导演?”
“……”
拍摄过程有些艰难,陈景行就像跟着大人出去游玩的小朋友,新奇的主意和想法层出不穷,而且还始终对打光有些不满,经常拍到一半调整打光效果,虽然是个伪纪录片,始终用自然光线其实也行,但陈景行却认为作为一部电影,光影这一块还是不能太糊弄。
众人虽然即便都觉得这个菜鸟导演有些难搞,草台班子唱正戏,给的钱也没有很多,但心里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一方面是陈景行嘴甜,说话谦虚,都是通过商量的语气提出要求,另一方面几人毕竟都是五一剧院的演员,大家都爱钱没错,但对艺术的追求和基本的艺术坚持还是有的,看到导演这么认真,心里面那股奇怪的恰饭的罪恶感倒减轻了很多。
虽然他们都看过剧本,也都承认故事很有意思,但纸上的文字影像化并不简单,何况归根到底还是一部网大,除了小陈导演之外,其他人对这部电影的前景都乐观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