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江辰已然驾轻就熟,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客套笑容。
“于先生,久仰大名。”
于光荣或许不觉得什么,可安之若素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兰佩之却格外瞟了江辰一眼。
她大抵应该是知道,江辰纯属胡说八道。
这家伙就连何家都不了解,又怎么可能听说过于光荣?
哪怕在濠江这座城市,于光荣这个名字,的确称得上大名鼎鼎。
“江先生,请坐。”
于光荣做了个手势。
桌子太大了,江辰也没刻意去坐兰佩之旁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用吩咐,接下来便是上菜时间。
只见一个个堪比模特的女性服务生姿态优雅恭敬的端着瓷盘相继走进来,一盘盘仿若艺术品的精致菜肴眼缭乱的被摆在桌上。
偌大的圆桌肉眼可见的被逐渐摆满。
就在这边“满汉全席”正式开宴的时候。
另一边。
氹仔的某栋豪宅内。
二楼。
和江辰在罗西街邂逅的年轻女子坐在自己房间,正在检查自己今天刚拍的照片。
走廊上。
脚步声响起。
略显急促。
然后房门被直接打开。
年轻女子皱眉扭头,看到走进来的人,神情稍缓,但还是不满的说了句:“妈咪,你进来前,能不能先敲敲门?”
“对不起卉卉,妈咪下次一定敲门。”
雍容华贵的女子手腕上戴着青翠欲滴的翡翠手镯,浑身都散发着令人不可逼视的珠光宝气,面对女儿的不快,她立即致歉,不像豪门高户的大家长。
下次一定。
年轻女子应该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语,呼出口气,没纠结,问道?“妈咪,伱这么着急找我回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卉卉,现在什么时候,你难道还不知道?你怎么还能到处乱跑呢?!”
年轻女子将相机放在桌上,轻淡道:“现在怎么了?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卉卉,你这么聪明,很多事情比妈咪都要看的清楚,现在咱们家的赌牌马上就要到期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家呢!”
话至于此。
这对母女的身份呼之欲出。
这位珠光宝气,韵味犹存的中年女人,正是何家的四姨太。
江辰或许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同桌吃饭的年轻女子,竟然是何家千金!
“赌牌的事,自然有人会操心,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卉卉,你怎么能这么说!”
见女儿如此冷漠,四太太不禁急了,“我们难道不是何家的一份子吗?!”
何以卉面不改色,“妈咪,你就算想管,恐怕有人还会不乐意,何必自找没趣呢。”
“谁会不乐意?”
四太太保养得当的脸蛋上露出一抹难堪之色。
金钱虽然不能打败岁月,但起码还是能和岁月扳扳手腕的。
每年砸在这张脸上的天价财富让何家排名最靠后的四太太看起来就像三十左右,比实际年纪至少小了足足十岁。
豪门是非多。
别说濠江了,何家的内斗,几乎是内陆人都心知肚明的事,谈不上什么秘密。
而作为最小的一房,四太太虽然能够享受养尊处优的奢侈生活,但在何家内部,其实没多少话语权。
换句话说,插手不了何家的核心利益。
尤其是赌王撒手人寰后,她这一房的处境,越发尴尬。
当然,在女儿面前,四太太还是要面子的,即使很知道打小聪慧的女儿对家族情况了如指掌,但起码表面上不会承认。
“我们何家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那三张赌牌。本来你爹地走了,我们何家的声势就受到了影响,要是赌牌再有什么闪失……”
四太太一副不敢再深想的模样,坚定坚决的道:“赌牌是咱们何家的支柱,无论如何,咱们都必须保住!”
何以卉笑了,不像故意装出来的冷漠,而是发自肺腑的漠然。
“保住?妈咪,赌牌从来不在你的手里,你也从来没有拥有过,保住两个字,从何谈起?”
“赌牌虽然不是我的,但却是我们何家的,卉卉,一旦赌牌有什么闪失,何家每一个人,都没办法独善其身,你明白吗。”
何以卉沉默了下,“妈咪,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应该和大姨二姨去谈。”
四太太噎住。
虽然是“姐妹”,但她在那几位姐姐眼里,哪有什么地位,即使为了何家的声誉,还能维持表面上和气,但暗地里,恐怕早就把她视作分家产的敌人。
“我就是刚从你大姨那里回来。”
何以卉平淡的点了点头:“那不就行了,大姨这么有能力,一定能顺利解决这次麻烦的。”
“卉卉……你心里想什么,妈咪知道,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一家人,应该暂时放下成见,一致对外。你去国外上了那么好的大学,不会连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都不明白。”
虽然在外界,比起其他几位,这位四太太的大众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