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帝,大乾第二位中兴之主,让本该衰落,进入王朝末年的大乾朝再次拥有了盛世气象,就他如今的文治武功而言,他必将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清查田亩,普查人口!”
大乾皇宫,御书房内,长明灯火照耀之下,已入中年的崇明帝看完了一篇来自县试的策论之后,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
“当真不错啊!”
纵然能享尽天下的富贵,可毕竟是以勤政而闻名的中兴之帝,浓密的发丝间,依旧有几根极为刺眼的白丝,而那看似没有皱纹的如玉面庞也难掩疲惫。
“陛下!”
看着半眯着眼睛,以手扶额,撑在作案上,似乎想要睡着的皇帝,一旁陪侍的司礼太监开口,阴柔的声音在御书房中回荡,
“您已经批阅了一天的奏章,要不还是歇会儿?”
“歇什么?这一篇策论,朕已经等了快二十年了,可惜不是奏章,不过既然是圣贤所言,那也不差了,去,传召太尉,大司空,大司徒进宫。”
崇明帝笑了,微微侧首,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太监一眼,一双如墨的瞳孔倒印寒光,如鹰隼般犀利。
“诺!”
老太监心中一惊,躬身出了御书房,传旨守在门外的小太监。
不多时,三位已然位极人臣,站在大乾王朝权力巅峰的三公入宫,在司礼太监的指引下入了书房,因地位之尊崇,甚至可以坐下与皇帝对话。
“三位爱卿,都看看吧!”
看着面前三名年岁与他相差仿佛的重臣,崇明帝挥挥手,还在他作案上的那一篇策论,顿时随之飘起。
深夜得急召入宫的三公目光镇定从容,他们能做到现在这位置,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又不是第一次被皇帝召进宫了。
不过,三公脸上的从容与淡定随着他们看清了那张宣纸上倦客的内容之后,全都荡然无存,纵然是半生戎马的太尉都忍不住变了颜色。
“陛下,此事须从长计议,万万不可贸然推进。”
掌管土地与户籍的司徒亦忍不住开口,他虽然知道此策略上的内容一旦化作现实,并且实施成功的话,他手中权柄将暴增,但是他也知道,失败的下场是什么。
“陛下,此文是何人所写?”
司空亦忍不住发问,这策论中内容实在是过于恐怖,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下面有署名。”
崇明帝随意道,他看着眼前三位难掩惊容的重臣,只觉得有趣。
“青山那位转世圣贤?”
“这当真是圣贤之言?怎么如血气上头的少年一般?以边军压制世家门阀,清查田亩,着实荒谬,守疆之军,岂可将刀剑对内?”
大司空的反应尤为激烈。
“荒谬?有何荒谬?难道你们觉得从世家门阀,从那些填不饱的饕餮口中夺食,得循序渐进,缓缓图之?”
已经动了心思的崇明帝自然不会在意三公之一的反对,他反倒是真觉得这主意不错,与他所想完全吻合。
特别是那策论中的最后一句,若是这国朝鼎盛,皇权威严最盛之时,不解决这些弊病,留待后世子孙,即便是有心亦是无力,天倾之下,无力回天。
“陛下,而今不是清查田亩人口的最佳时机,陛下若意欲以边军震慑世家门阀,便需一支能够威震天下的强军。”
太尉也在此时开口,隐晦的劝解皇帝。
很多问题大家都知道,只是没人提罢了,平日间都装作看不见。因为这些顽疾根深蒂固,不但难以解决,甚至稍有不慎,便是天翻地覆的结果。
人在少年之时,血气方刚,敢打敢拼,敢尝试一切看似不可能之事,可人至中年,位极人臣,已经没有了少年时刚猛精进的锐气,只想着安守本分。
清查田亩,普查人口,侵犯了太多人的利益,甚至包括他们自己——有些事情大家都做了,不跟着做,就会显得很不合群。
“强军?何为强军?”
压制世家门阀,从他们的身上割肉放血,没有几位皇帝有这胆量与资格,但是崇明帝有这种野望,青山圣贤所言,完全就与他所想,不谋而合。
他乃先皇第三子,并非钦定太子,而是与几位兄长争帝,这才荣登大宝。
而他如今之所以被称为大乾中兴之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他登基之后,清算了十几家支持那些与他争斗帝的皇兄皇弟的世家门阀。
正是因为上位之时,那一场名正言顺,谁都说不出什么问题的清算,他登基之时,私库之中便有不菲的钱粮。
有钱了才好办事,许多的政务得以实施。在他夙兴夜寐的辛勤治理之下,大乾才有了蒸蒸日上的盛世气象。
但是收割过一次世家门阀的崇明帝并不满足,最顶级的世家门阀根本不参与帝争,寻常的王朝更替甚至都影响不了他们。
他们凭借着庞大的体量,理所当然地趴在王朝上吸血吮骨。在任何一位有理想,有志向,有能力的皇帝眼中,这样的世家门阀,实在是太过碍眼了。
“陛下,北原的兽蛮人又不安分了,边境守军,不可擅动!”
“兽蛮人!”
崇明帝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