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罪。
不过最让他难受的还是,眼看着自己快要九年考满,就因为高拱的复起,自己不得不辞官回乡,心里很是难受。
好吧,担惊受怕也是有的,毕竟高拱可是隆庆皇帝的老师,深受隆庆皇帝宠信的人。
虽然离开京城的时候,高拱显得和过去大不一样,很是平易近人,可是以欧阳一敬看来,这就是高拱黑化的变现。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被上次满朝针对后,高拱进化了,他表面上不再变现得如同原来般做事咄咄逼人。
但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欧阳一敬可不相信高拱会真正的改变,他其实是在释放烟雾弹,迷惑旁人而已。
只希望魏广德能顶住高拱的压力,在高拱意欲加害于他的时候,能够帮他说话,缓解压力。
现在辞官以后,欧阳一敬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知道能不能扛过来自高拱的报复。
忧惧,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也真是因此,价值路途疲乏,这出京没多久,他就染病,头昏昏沉沉的,不时剧烈咳嗽不止。
“我头晕的厉害,稍微慢点,咳咳.到了归德府就帮我找郎中看咳咳”
车厢里,欧阳一敬拉开车帘透了口气,然后吩咐道,不过说了这么几句话又是咳嗽不止。
马车重新启动缓缓前行,只是速度比先前慢了不少。
驾车的快慢,对车夫来说无所谓,反正这趟是按照时间来算路费,晚点就晚点,还可以多挣几个钱。
这些官家老爷各个都是有钱的很,不赚白不赚。
同欧阳一敬同命相怜的还有南直隶淮安府沭阳县的胡应嘉,隆庆元年的祸事就是因他而起。
胡应嘉因为隆庆元年吏部考评,山西无一人考评为下等而弹劾杨博私愤,贬斥言官,包庇同乡。
胡惟新亦上疏,揭发杨博考察官吏不公,上下其手,营私舞弊。
大学士高拱等挟私报复去岁弹劾他之事,指责应嘉、惟新“党同官妄奏,拟旨斥为民”,引起舆论哗然,给事中欧阳一敬、辛自修,御史陈联方等不平,联手俱交奏章营救,指责高拱不忠,堵塞言路。
此事,直接把高拱推上风口浪尖。
本来是针对杨博舞弊的弹劾,莫名其妙最后目标落到高拱的头上,最后因为高拱和徐阶之间的争斗,最终导致高拱黯然下野。
可以说,隆庆元年的政坛从隆庆皇帝登基开始就出现了异常怪异的情形,直接让备受皇帝信任的内阁大学士辞官,而原本应该是他们弹冠相庆,庆祝他们支持的皇子顺利登基才是。
沭阳县胡家老宅一间卧房里,胡应嘉也已经病倒在床,连着吃了本地名医开出的数幅药剂也是无用,此时躺在床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的样子。
屋里的小厮按照郎中的吩咐,日夜不息守在床榻前不敢分心,随时把胡老爷的病情反馈到郎中那里,好随时针对他的病情调整用药。
家人只当胡应嘉是前些日子受了风寒所致,不过躺在病榻上迷迷糊糊的他心里却是知道真正的病因。
还是心病,因为惊惧引发的心病,非药石能挽救。
看似昏迷的人,但是胡应嘉脑海中却是清晰的记得当年之事,从宴请开始到之后的密谋,行弹劾杨博之事到奏疏落到高拱手中
为何会如此蹊跷,那都是有人安排的。
朝中大人物见不到高拱留在朝堂上,或者说绝大部分官员都不能容忍他的存在,他对皇帝的影响力太大,做事又过于刚直。
特别是他入阁后就一心想要整顿吏治,让大部分人都心生惧意。
若是按照他的想法来做,怕是大明朝堂就要大换血,很多人都会受到牵连,于是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儿。
有人想要动吏部尚书,高拱出于想要拉拢交好的目的向杨博示好,希望以此让对方支持他整顿吏治,却不知一切都被算到了,正好借此转移打击目标,直接集火攻击他。
对于之后的事儿,还有朝中更大的官员接手,他只需要引起战火就可以了。
之后,高拱如愿被斗倒,被迫离开京城,而他有那位大人物的保护,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儿。
在从京城外放,调任建宁推官后不久,就改迁湖广布政司左参议的职务,可以说也算官运亨通,再干上些年成为布政使也并非妄想。
只不过,在得到高拱复出的消息后,胡应嘉就以身体抱恙为理由辞官回乡养病。
修养了这么些时日,病情非但没有得到好转,反而不断加重,皆因高拱回朝消息传来所致。
没看到杨博等人都主动请辞了吗?
可见,高拱的回归对当年那些人的压力有多大。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前面有徐阁老顶着,他们还可以放手一搏,可现在徐阁老已经致仕,内阁中还有谁能顶得住火力全开的高拱?
“呃呃.”
一声叹息过后,惊醒一旁侍立的小厮,急忙凑到床边躬身关切的问道:“老爷,伱说什么?”
“呃水.”
胡应嘉艰难的说出几个词。
“老爷,稍等,我马上给你端水。”
小厮说完话,快步到桌前,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