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也离开,就剩下你们两个还在王府里陪着殿下。”
“逸甫兄,都过去了,他高肃卿已经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咱们也别说他,没的坏了气氛。”
殷士谵这时候却开口说道。
殷士谵也不是说的气话,而是很多事累积到一起才改变的,完全的改变。
要改变对一个人的固有印象其实很难,可偏偏在高拱这里就轻易的发生了。
“唉,不管怎么说,肃卿所做的一切,还是在为陛下考虑。”
陈以勤看了殷士谵一眼后才说道,“外面盛传肃卿和首辅在内阁的争执,有些其实也不是义气之争,而是在保护陛下。”
听到陈以勤说出这话,殷士谵和魏广德也都来了兴趣,显然陈以勤是要说些他们不知道的,发生在内阁的事儿。
“之前,内阁阁议科道弹劾南京礼部尚书林廷机一事,内阁中也是争执不下。”
不用说谁在争执,魏广德和殷士谵自然知道是徐阶和高拱在争。
只听陈以勤又继续说道:“阁臣题争执不下,首辅不愿意开罪言官,打算把问题推给陛下,让陛下决定该大臣的去留。”
说完这话,陈以勤就看向殷士谵和魏广德,在他眼里,殷士谵好似认同的微微点头,而魏广德却有些皱眉。
“肃卿反对的理由很简单,他说‘不能开这个‘恭请圣裁’的先例。
在先朝遇事不决请上裁,是因为先帝经久执政,通达国体。
而今上即位还没有几天,怎么可能知道群臣谁贤谁不肖?
让皇上自己裁定,皇上却该如何判断?
恐怕只能询问身边的人,长此以往,天下大事就会被宵小劫持了。’”
陈以勤用高拱的语气把那天的事告诉殷士谵和魏广德,随即两人就频频点头。
确实,高拱的话有道理,陛下刚登基,可没有执政经验,这个时候请“圣裁”不妥。
“首辅大人或许认为肃卿纯粹是无理取闹,要的不是是凡事非要与自己对着干才高兴。”
最后,陈以勤叹口气说道。
“首辅大人和稀泥的手法是已经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
魏广德笑笑说道。
高拱的道理很正确,不过徐阶的手法才合理,这才是官场老油条该做的事儿。
“肃卿在内阁私下场合,不止一次给我抱怨过徐阶对言路太过依赖,惯于玩弄舆论,有失大臣品格。”
陈以勤又说道。
“逸甫兄的意思,我们以后不管何时何地还是要尽量为高肃卿说话?”
殷士谵皱眉问道。
“不管怎么说共事多年,伱难道愿意看着他倒台。”
从陈以勤口中说出这话,足见当前局势对高拱有多恶劣。
是啊,谁能想到皇帝潜袛最受信任的大臣,在皇帝登基不到半年就要面临满朝倾拱的局面,按说他这个时候应该是无数京官巴结逢迎才对。
“还好,我们没什么变化,呵呵还能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魏广德笑道。
“哈哈.其实要是入阁,我觉得你魏善贷才是第二个徐存斋。”
“徐阁老处事是圆滑点,可文人底限还在,能明辨是非,你先前那话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陈以勤和殷士谵先后接话,书房里氛围依旧轻松,就如当年在王府里,三个将官无事闲话般。
“听逸甫兄的话,貌似这内阁有变?”
魏广德这会儿却忽然板起脸来,严肃的问道。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殷士谵一下子也反应过来,先前陈以勤的确表达过那意思,高拱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还不好说,就看首辅大人会如何报复了。”
陈以勤说的,自然就是那日的御宴上的口舌之争。
别看这几日徐阶都没有动作,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打无准备之仗,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只有他发泄出这股火气,高拱顶住了,才能说事了。
“我们还是要尽量相互扶持才行。”
最后,陈以勤说道。
魏广德和殷士谵都点点头,他们知道这话的意思,不止是要尽量帮帮高拱,他们之间也要相互携手。
“还是说说你们在衙门里的事儿吧,我现在在内阁,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还和以前一样.”
于是,接下来他们不再说内阁倾轧的事儿,而是转到各自衙门里。
殷士谵在礼部,魏广德在吏部,这都是进入内阁必经的职位,两个人这番交流下来,魏广德倒是多了许多对礼部的认识,殷士谵也一样。
若是改迁,两人也能很快熟悉新的衙门。
陈以勤先前的话里,有一点没有说出口,那就是高拱真倒了,说不好隆庆皇帝又要给内阁补人。
隆庆皇帝似乎觉得众人拾柴火焰高,所以一反嘉靖朝只有两三人入阁的方式,而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谁会接替高拱?
殷士谵和魏广德都有机会,毕竟张居正都已经进去了。
这次会面说这些,怕也是陈以勤只找他们两人来的目的。
内阁阁臣,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