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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隐疾」(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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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年五月,距离雷古勒斯消失的前三小零六分的黄昏,我站在伦敦的旧居民楼的里窗,眺望远处拜占庭式破旧矮楼的叠嶂重影,被橙黄色的光一倾洒,倒像一处返潮的海,频频映射的玻璃光点是人被淹死的求救信号。

用食指轻轻在敷着厚厚灰尘的玻璃上,刮出一块金屏风,下面夹道的雷古勒斯握着魔杖和克切利正背对着龃龉着什么,大概是一些佶屈聱牙的食死徒秘密。两人朝着更远更幽深的礁石群走去,汹涌的海浪像塞壬的怒吼。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呼之欲出…

“雷……雷……雷尔。”

忘了说,我是一个口吃。

从温暖且满是粘液的子宫扭曲的爬出,呼吸到这世界上第一口由无数人吞吐过的空气时我就开始啼哭,或许是父母也觉得生出这样心思腐烂的孩子感到窘迫,两年后竟然双双去世了。 生来就比其他家族的孩子们缺少两块炫耀资本,又因为口吃,愈发觉得低人一等。孩子们知道我的祖母是个占卜师,就模仿结巴念古文嘲笑我。

“喂!艾席蒙!你妈妈哪儿去了!”

“是不是嫌你是个结……结……结巴嫌丢人啊哈哈哈哈。”

“别说了!她别偷偷诅咒我们……”

每当我试图用恶咒回击时,祖母总能在吐出一个音节前一秒,驱散那些孩子,然后牵起我的手穿过掩人耳目的鸢尾花丛,回到远离人烟的房子里。

但口吃就像耶和华赐予我恶之花的示播列,我依旧会在逼仄阴暗某个隐隐报复。我从不隐瞒,也不想隐瞒,因为始终觉得祖母知道这些腌臜事。祖母常在游廊最深处的房里匍匐的跪着,静静地,一动不动。暗绿色的巫师袍像液体似的淌在地板上,一开始,我认为祖母似乎是得了一种隐疾,我按捺住想冲上前去的脚,是另一种想法阻止了我,既然下定决心想要作恶,那么我就不应该假装善意的前上前去。

我忖度着,凝视着,透半掩的门缝望见里面装饰法国神龛用的毛玻璃,借着五光十色的光滑面窥视着我倨傲的脸,我把装着祖母的房间想象成侍奉宙斯·里凯欧斯的洞:在这个洞里人是没有影子的,走进去的人一年之内就会死掉。我不想打破这场神秘的仪式,于是我跳出栏杆紧贴着着长满犬蔷薇的墙壁走,我总是这样逃避无法彻底抚慰自己的事。

尽管我不承认我是一个懦弱的人,但这确实让我在以后回首往事后悔不已。

以至于在祖母死之后,也在我也即将死之后,我明晰了真理:祖母是用这种示弱的方式企图唤醒我,就像动物向人类露出柔软的肚皮。我想到祖母一个女人撑起诬名与波折的艾席蒙是何等的黑暗磋磨,相比之下,儿时我拼命掩饰的小恶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我却以何等高姿态与矜持回复的她。

继续回想,祖母明明是个十足的“苏非派”,那是伊斯兰教的禁欲神秘主义派别,主张通过隐居、沉思与禁欲达到人神合一。但奇怪的是一涉及到布莱克家的邀约,或者雷古勒斯在场的宴会,她都会说:

“菲,明天我们要去见你的夏娃了。但暂时还别心动。”

我想祖母一定又预言到了什么。

第一次见到雷古勒斯·布莱克是在他的十岁生日会。

赴约时间是晚上的七点,但在三点我就被唤出来打扮,美其名曰贵族孩子的未雨绸缪。祖母像是很重视这次宴会,并嘴里念念有词,匆忙指挥家养小精灵奥利把历代家主和家主夫人的画像后面一一翻开,她说:

“梅林,我忘记绿宝石放在哪儿了。”

当然,最后还是距离宴会开始前二十分钟,在一位叫安德烈——不苟言笑的前前前前祖父的画像后面找到了,但他却没有任何表情,低垂着眉眼小憩,似乎早已料到。祖母挥一挥魔杖,将绿宝石缩小,咻的镶嵌在了我的裙领中间,替换掉了原本灰暗浑圆的珍珠。

“菲,重复一遍我们约定好的。”

我嘬濡着唇,勉强的开口:

“听…听到……辱骂不能用,用咒语反…反击。”

祖母颔首,示意继续说下去。

“也不……不能用…恶咒。”

“不……不能在在看到预言后……后提醒和阻止。”

我用双手烦躁的揉掐着唇角。嘴巴像被荒野女巫下了保密咒一样,痛苦的咀嚼着字词,连眼皮都跟着跳。祖母用冰凉的杖点点我的额头,接过小精灵奥利递过来的暗绿色披风,帮我穿戴上后拉起我的右手准备用门钥匙:

“格里莫广场12号。”

我垂着头,心里惴惴不安但更多的是生命一如既往压抑后溢出的一丝快感,盯着脚尖左晃右晃,想避开这耀眼的水晶灯光,可它却像追逐主角的射灯,避之不及。一阵眩晕后,脚下的光晕由暖黄,转变为蓝调。

站在壁炉旁迎接客人的沃尔布加和奥莱恩迎了过来,两个容貌艳丽的主人家连谦虚式的动作都仿佛含着虚伪。祖母搭在我肩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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