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万年县令神色一肃,昂然说道。
“回皇上。”
“非是臣等怠政,而是确实分身乏术。”
“此事在长安,闹的极大,参与的人数,也是极多。”
“几乎半个城的人,都参与其中。”
“光是平康坊附近围观的人,就不下数万人。”
“如此之多的百姓,若是有人煽风点火,一旦出了什么变故,那对整个大唐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非得等到事情平息,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儿之后,才能真正的开始调查。”
而一旁的长安县令,同样也是正声说道。
“皇上!你可要体量臣等啊,皇上。”
“数万,十多万的百姓,聚集在一起。”
“而长安县,万年县,两县的衙役官吏,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人。”
“要靠这三百多人,维持十多万百姓的秩序,臣等已经是殚精竭虑了皇上。”
“昨日一事,不光是有权贵子弟丧命,就算是我县衙的衙役,同样也是受伤不少。”
“被踩断腿的,被石头砸了脑袋的,被夫人抓花脸。”
“一天下来,伤病一大半儿。”
“别说查案了,就算是接下来一段儿时间,想要维持县衙正常运转,都有些困难。”
“皇上,臣等实在是有心无力啊,皇上。”
两人说的声泪俱下,任人听上去,比死在平康坊的独孤谋,武家兄弟还惨。
这番推诿的话,若是平日听到,李世民必然是勃然大怒。
尸位素餐之辈,他向来是深恶痛绝的。
可此时听来,却是无比的悦耳动听。
因为这样拖下去的话,自己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将李平从案子中间摘出来。
不让他沾染一点儿污名。
既然这两人如此的上道,李世民当然是乐见其成。
当下,他压下心中的喜意,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么说来,你们同样是没有卷宗,甚至都没有人准备现在就去查案?”
“是的,皇上。”
“哼!”
“这点儿问题就被难住了,不过是平庸之才,不堪宰相之用。”
“退下吧!”
平庸好,平庸就好。
我们两个,也没想过要当宰相,也不可能当上宰相。
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喜意,连忙高声说道。
“臣等遵命,谢皇上!”
说罢,立刻眉飞色舞的回到了朝班之中。
而高堂之上的李世民的脸色,却已肉眼可见的程度,沉了下来。
他冷哼一声,大袖一挥,扫过龙椅上的玉石碎片,面沉如水的坐了下来,这才冷冷的开口问道。
“雍州府没有查案。”
“长安县,万年县,同样是不见任何卷宗。”
“你也不是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
“为何萧卿,会如此笃定,那李平,就是罪魁祸首?”
“对着朕提拔的军中大将,喊打喊杀。”
“是谁告诉你的,还是说,你的心中,另有鬼蜮?”
混账!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萧瑀恶狠狠的瞪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长孙无忌,心中骂道。
若不是这混账,昨天晚上,告诉自己。
只要将李平牵扯进来,把事情闹大,必然会引起皇上的注意。
到时候,蜀王也绝对不敢,再参与进来。
那么,扬州之事,将万无一失。
他甚至会推动,让萧家的女儿,嫁给太子。
付出了这样的筹码,因此,萧瑀才会远在在太极殿之中,出这个头。
现在,事情是闹大了。
皇上也确实是注意到了。
但是皇上注意到的,不是蜀王,而是一心和李平作对的人。
只要看看挂在西市旗杆上,那颗雍州府长史的人头,任谁都清楚,这哪里是陷害蜀王,分明就是给自己挖坑。
此时,萧瑀恨不得上去,“啪啪”给长孙无忌两个耳光。
让这狗东西夹着尾巴逃跑。
可有心陷害蜀王的事情,已经做出来了。
这同样不是什么能见的了光的事儿。
现在就算是把长孙无忌,攀扯出来,也无济于事。
反倒会惹怒此人和皇后。
损人利己的事儿,可以做。
但是损人害己的事儿,确实不值当的。
当下,只能仰仗自己在江南的声望,和长孙无忌的承诺,一条路走到黑了。
萧瑀一咬牙,撩起胯下袍裾,身形一晃,顺势跪倒,高声说道。
“皇上明鉴。”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但是在世人的眼中,那李平,就是以下犯上,以贱犯贵。”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治理天下的根本。”
“远离朝堂的乡野,约束百姓的也不是大唐的律法,是乡间的宗法,是自西周流传下来的乡约。”
“此人的所作所为,已然动摇了我大唐,在乡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