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巢元方则强忍着鼻子的酸涩,抬起袖子,抹了一把,也不多说,伸手就去捉刘氏的手腕。
“师傅!”
“师傅!腰带!”
童子才刚闯进门来,正要提醒师傅,裤子掉了。
可谁曾料到,“铿锵”一声,兵刃出鞘之声响起。
一把银粧刀,映着灯烛昏暗的光芒,从枕头底下,呼啸而出,直接划向了巢元方的咽喉。
“啊!”
一声尖叫。
见兵刃临身,童子吓魂飞魄散。
鼻涕眼泪都留下来了,哭着喊着扑了上去,高声叫道。
“师傅,你别死啊!”
“你死了我怎么办?”
“砰!”
“混账!”
“我怎么就死了?”
巢元方的全副心思,都关注到了刘氏的手腕儿之上。
就算是天上下刀子,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现在只想就给她诊脉,看看她的身体,究竟是怎么样了。
这下冷不丁的,被身后弟子的尖叫吓了一跳。
脚下又开始拌蒜,再次跌了下去。
而刘氏的大病才刚有了一点起色,人还非常的虚弱。
眼前的黑影一扑,直接导致了她想变招都来不及了。
手中的银粧刀,使的太老。
兵刃没有临身,反倒是拳头砸在了老头的脖子上。
“哎吆!”
刘氏虽然虚弱,但巢老头也不年轻了。
拼尽全力的一击,依然砸的老头呲牙咧嘴。
而挥出一刀的刘氏,身上最后一点的力气,也已经用完。
再也没有能力握住刀。
“锵郎”一声,银粧刀落地。
心有不甘的刘氏,一把攥住了刀鞘,抵住了来人的耳根,恶狠狠的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夫人!”
“误会啊,夫人!”
不过是来诊断病情的而已,怎么会沦落到刀兵相向?
听到自家弟子的哀嚎,觉察到脑袋旁边的冰冷,一时间,巢元方亡魂大冒。
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连忙开口解释道。
“夫人,是我呀!”
“巢元方!”
“太医署的太医。”
“昨天中午的时候,还给您诊断过病情的呀!”
“你可千万别动手啊。”
一边匆匆忙忙的解释,一边赶紧把脑袋,从那一抹冰冷的旁边挪开。
这才陪着小心说道。
“夫人,我是来给您看病的呀!”
“不信你把手腕儿给我,我诊脉之后,转身就走。”
“绝不打扰夫人您的休息。”
说着伸出干枯的手,就要去捉病人的手腕儿。
刘氏也是狐疑的看着此人。
巢元方她知道。
这是京城的大人物。
是京都医药同盟社的会长。整个长安附近的药铺,想要去采购药材,都要从这家会社的关系中走。
就算是有人要新开药铺,同样是要上这家会社拜码头。
否则,光是同行的诋毁,就能让你的医药生意,彻底的做不下去。
据说此人参与成立这个会社的目的,是为了减少庸医害人。
所有想要正式参与到医药这个行业的人,差不多都要经过此人的考验。
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
可这种大人物,今天来自己家干什么?
还非得三更半夜的来?
这是想要做什么?
再说了,这人翻墙越户,怎么也不见平儿发现?
一头雾水的刘氏,看着眼前的这两人。
一个老的老,一个小的小。
两人都非常的狼狈。
老的应该是磕破了鼻子,满嘴是血。小的应该是翻墙过来的,身上全是土。
反正怎么看都怎么不对劲。
但是要真说他们是心怀歹意的贼人,那也说不过去。
谁见过耄耋之辈伙同垂髫童子,入室做贼的?
见识过不少事儿的刘氏,无论如何,也是看不懂这两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只不过既然他们说是来看病,那么自己就只当他们是真的来看病的了。
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刀鞘,收了回来。又把一只瘦骨嶙嶙的手腕递了前去,刘氏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然太医说是专程来敲病的。”
“那么,就给妾身来瞧瞧吧。”
这话就像是天籁一般,直接照亮了巢元方的内心。
大喜过望的他,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
身边没有胡櫈,他连忙双膝跪倒在地,挪着膝盖,靠近了炕沿旁边,直接伸出了三指,轻轻的搭在了寸关尺之上。
侧耳凝神,小心的探查这每一点微小的动静。
跌坐在地上的童子,见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是过去了,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师傅不会死了。
我也活下来了。
他正想重新站起来,好歹给师傅,先把腰带系上。
可还没有等他开始行动,一股如芒在背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