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雪下了两场的时候,迎来了除夕。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
幽州顾大哥家里,跟着云松学了几个月的包子口齿清晰的给大家背了一首贺新春的诗歌,赢得满堂喝彩。
顾老爹冲他招手,“到爷爷这来。”
包子挺着小胸脯接受完赞美,满脸是笑的依言走过去,“爷爷!”
顾老爹欢喜的将他抱在怀里,先是捏捏他柔软的小脸,随后亲了一口,“好孩子。”
聪明又上进,是他的好孙儿。
滢姐儿一看不乐意了,在云竹怀里嚷嚷起来,“亲我,也亲亲我呀!”
小孩子争宠。
云竹含笑低头亲了她一下,“娘亲亲你。”
滢姐儿高兴了,伸手摸摸她的脸,软软的喊,“娘~”
“昨夜斗回北,今朝岁起东……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
那边煦哥儿背完,不等顾老爹喊,自个儿就跑过去要亲亲了,还贴心的很,叫丫头将他抱起来,“这样爷爷就不用抱我受累或者弯腰了。”
顾老爹被他逗的直乐,依言亲亲他,小孩才罢休。
那边航哥儿和钧哥儿牵着玥姐儿进来。
一家人到齐,菜品摆上,各自上桌,团团围坐。
顾老爹高兴的看着桌上的人,忽然叹口气,“今年白露和小苗不在,到底缺了人,不够圆满。”
宁家已经在幽州安家,白露和宁安义带着孩子从京城过来,就不好再来顾家了。
小苗同样是外嫁女,自然是跟程景渝回程家团聚的。
顾大哥看的开,“她们出嫁也有新的家人,过的好就成,您还要一辈子将她们拘在家里啊?要那样您才着急呢。”
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哪有不成家的啊。
顾老爹被他这么一说,也转忧为喜,“说的是,且再过两天她们也会回家来。”
老咯,容易想的多,想要儿女齐全围在身边。
不过瞧着这屋里灯火大亮,面前宴席丰盛,旁边儿孙满桌,已经是极富贵的好日子了,他知足。
顾老爹就说:“今年小禾媳妇有了好消息,明年咱们家就会多个胖娃娃,年底再坐在桌前时就又多一个,这是全家的好事。孩子们喝点蜜水,你们喝酒,大家举杯,为着一年光景。”
所有人站起来,一起敬了这一杯。
喝完酒,大家提筷子吃饭,席间说说笑笑,吃了有一个多时辰才结束,换了场地坐着吃点心喝茶水守岁。
中途小孩子们熬不住,被抱去睡了,琳姐儿怀着孩子疲乏,顾老爹上了年纪,也一并走了,只剩下云竹等人以及等着放鞭炮的大孩子们。
“啪!啪!啪!”
“快醒醒,过新年啦,该放鞭炮啦!”
时间一到,外边的烟火炸开,孩子们准时醒来,从榻上下去,一溜烟到院子里,嬉笑着放炮,年年如此玩也玩不厌。
又是一年。
年初二外嫁女回娘家,程景渝陪着小苗归家。
小苗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的极为小心,一步步踩实了才敢迈开下一步。
到了亲娘跟前,屏退外人,她才敢吐露心思,“娘,我好怕。”
随着肚子一日日增大,孩子与她的联系日益加深,她虽欣喜,可偶尔午夜梦回时也会害怕。
人都说妇人产子乃是一只脚踩在鬼门关,她怕,怕发生意外。
她上有疼爱她的爷爷爹娘叔婶姑姑,中有琴瑟和鸣的相公,下有各种可爱的弟妹……有太多放不下的人,于是愈发害怕。
顾大嫂将露出小儿之态的女儿搂着怀里,手在她背下一下下的轻拍,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怕啊,不怕,爹娘和你公婆相公都会守着你,请了有经验的稳婆,还有齐大夫坐镇,不会有事的。乖女,不怕啊。”
小苗窝在她怀里,嗅着母亲的味道,安静的闭上眼。
顾大嫂没听见回应,半晌,小心看向自己怀里,顿时有些无奈,“这丫头睡着了。”
云竹上前瞧见她眼底隐约的青黑,有些心疼,“孕晚期身上难受,心里又害怕不知道跟谁吐露,想来许久没睡个好觉了。”
怀孕产子,哪是那么容易的。
小苗才睡下,放心不下的程景渝就来了后院。
云竹出去跟他说小苗睡了,要在家多耽搁会,程景渝连连应下。
“叫她好好睡吧,她近来多思多忧,还请岳母和婶子多多宽慰,拜托了。”
他一直都知道娘子心中害怕,只是如何开解也不好,想来在娘家能好些。
两人一直待到天边擦黑才离开。
十五一过,白露一家回京,云竹一家和小禾一家回锦州,程景渝是自己回去的,小苗肚子大了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