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可不知道陈夫人的愁,她只觉得这妇人算计的太狠。
她倒不是看不起女孩失了清白,一个闺阁女儿,想来是被人诓骗了。
若是这女孩站在她面前,即便两人没什么关系,她也不介意对女孩多些怜惜。
但也仅此而已了。
毕竟她们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要讨回公道自有女孩家人出手。
可唯独不能来骗她们家小禾!
小禾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值当受这样的惩罚?
想也知道,一个四品官的孙女为何会千里迢迢的来幽州嫁人,还嫁给一个家世普通的读书人?
这是把大哥夫妻和小禾当软柿子拿捏呢!
亦是不将她和顾清明放在眼里!
着实可恨。
云竹烧了密信,盯着小瓷缸里逐渐熄灭的火苗,声音发冷。
“无论如何,这姑娘不能进咱们家的门。”
她就不信了,这事还能全是张姚陈家谋划,这个张姑娘一无所知。
顾清明沉着脸,“你与大嫂说,叫她放心,小禾绝不会娶张家女!”
云竹点头,扭头去找大嫂,屏退左右,与她说了消息。
顾大嫂听完,满满的不敢置信,“真,真的?”
云竹肃然点头,“没有半点虚言。”
顾大嫂愣神,“那丫头瞧着是个好的,却不想背地里竟然是这样。”
她险些就被骗过去了!
顾大嫂拉着云竹的手,有些心有余悸。
“这会可真是谢你了,这样的姑娘娶进来,指不定要生出多少事端呢!”
他们家素来和谐,可不想要个搅家精。
云竹抚上她的手,轻声道:“好在是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发现了,只管跟那边断了联系就好,咱们再找好的配小禾。”
顾大嫂却有些迟疑,问她。
“张家毕竟有个四品官,比老二官阶高呢,你们可会被他记恨?”
她想着得找个四平八稳的法子,好生将这尊小佛送走,尽量减轻影响。
云竹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无妨,尽管去说。”
张家虽有四品官,可跟顾清明相隔地方远,职务上又没有一丝半点的关联,完全管不到他们头上。
再说顾清明还年轻,那四品官却已年老,家中又没有出色的后辈。
后继无力。
只要没昏了头,不至于为着一个小孙女招惹他们。
至于姚家,一个完全依附张家的家族,不值得一提。
陈家本就在顾清明手底下干活,只怕还恐他们家的报复呢。
“我还记得刚嫁过来那会,问相公可想继续读书,他说想。我便问他,为何想继续读书?嫂子猜他怎么回的?”
听她说起往事,顾大嫂起了兴趣,满脸含笑。
“能怎么回?自然是想光宗耀祖,想高官厚禄,好好养你这个小媳妇咯。”
云竹嗔她一眼,这时候还不忘打趣她,真是……
她说:“我记得清楚,那会相公说的是读书科举只为了让家里过得更好,其他的都太远了,他还没来得及想。”
现在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难不成还要侄子的婚事受委屈?
顾大嫂听懂她的意思,长叹一声,“我知道了。”
等云竹离去,顾大嫂转身就寻了陈夫人说了个明白,他们两家绝无可能。
陈夫人被她肃然之态镇住,恍然回到家中。
陈大人与她相伴二十余年,还是有真情的,见她这般忙问原因。
陈夫人叹息一声,“没了,算来算去都成空,我尽力了,明儿送她回去吧。”
她不傻,之前一时昏了头,但被相公呵斥之后也醒了。
孰轻孰重她还是拎得清的。
陈大人高兴了,“好,明儿就送她回去。”
省得在家搅合事,半点没有在别人家做客的自觉。
他是真不喜欢这姑娘。
陈夫人又说:“我没办好这事,实在怕张家找咱们的麻烦,且咱们还得罪了顾家,今儿西府那位太太说话可不大客气。”
陈大人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
他说:“张家离幽州远,手伸不了那么长,他们忙这姑娘的婚事还来不及呢。”
至于顾家,顾知府来幽州有些时日了,在他手底下办差久了,也有几分心得。
那是个干实事的,也是个喜欢手底下人干实事的。
只要你办差办的好,心是正的,旁的倒没什么。
“就算两边真的记恨咱们了,顶多把我这县令之位撸了嘛,我年纪大了也做到头了。至于儿子们的前程,他们大了,就叫他们自己挣去吧。”
陈夫人嘟囔一句,“可怜了儿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