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的姐姐好漂亮。”
下了学到家,淳哥儿跟王夫人说起学堂的事。
王夫人笑眯眯的,“是嘛,有多漂亮呀?”
淳哥儿想了想,道:“比姑姑好看。
随后又觉得这般说不大好,赶紧补了一句,“只好看一点点。”
王夫人戳戳他的小额头,笑道:“当心你姑姑知道锤你哦。”
她那个姑娘是个浑的,回回见着淳哥儿都能跟他打闹起来。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难为姑爷疼着惯着的。
被她一提醒,淳哥儿想起姑姑的魔爪,立即凑到王夫人身前,拉着她的袖子摇晃。
“奶奶,不要跟姑姑说。”
瞧他眼巴巴的可怜样,王夫人哪里忍得住,忙将孙子揽在怀里搓揉一番,连连保证。
“不说不说,下回你姑姑再惹你,你就跟奶奶说,奶奶锤他。”
“那倒……也不必。”
姑姑虽然喜欢捉弄他,但每每见面都会嘘寒问暖,给他好些东西,姑姑心里念着他和娘亲。
转个念头的功夫,脸上又被捏了两下。
淳哥儿心里小声吐槽,奶奶分明和姑姑一样喜欢揉捏他。
他面色有些发红,努力从王夫人怀里挣脱出去,一本正经的强调。
“奶奶,我已经六岁,是个大孩子了。”
一旁伺候的萍姑姑看得有趣,带着笑意开口。
“咱们小少爷长大了,小姐再揉捏就要不依了呢。”
王夫人看着孙子气鼓鼓的小脸蛋,出声妥协,“好好好,奶奶听淳哥儿的。”
淳哥儿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挂起笑意,“奶奶,我去看看娘亲,然后做功课了。”
“去吧。”
等他走了,王夫人才叹了口气。
她那个儿媳是个可怜的,王夫人自认不是个恶婆婆,她和相公有心叫儿媳改嫁,然而她不愿。
儿媳只有孙子这一个念想,自然是要叫孙子常去陪陪的。
想到身为寡妇的儿媳,就难免想起早逝的小儿子。
王夫人的眼角不自觉沁出了两滴晶莹。
萍姑姑跟了她多年,哪会猜不到她的心思。
丧子之痛,即便是时间也难以磨平,更何况他人之言呢?
是以萍姑姑也没有安慰,只上前来一边给她按着额角,一边转移话题。
“以小少爷之说,看来消息没错了。”
原是那些个掌柜会做生意,从知州府出来后,将云竹挑选的款式放在店中显眼处,逢人就介绍。
“我家这几款做工精细,料子上乘,就连知州夫人也喜欢呢。”
贵为知州夫人的云竹是崇州贵妇圈的潮流风向标,客人们听说她喜欢,忙又多打听几句。
这一打听,就察觉到不对了。
众所周知,顾家只有三个主子,顾家的小少爷还小,怎的这回买了许多少年少女的东西呢?
刁钻的掌柜得了好处才吐露消息,“顾大人家来了两位贵客。”
众人回去各显神通的打听,才隐约知道是顾家大房的孩子来了。
十四五岁的样子,正是适合做亲的年纪。
王夫人感慨,“那新来的顾少爷身上还有秀才功名呢,他才多大年纪,背后又有顾大人靠着。”
若不是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孩,她还真想跟顾家做一回亲。
王大人亦是如此想法,下值回来还跟王夫人说:“咱们少生了个儿子。”
萍姑姑在一旁忍不住黑脸,姑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姐下午难受着呢,她才将人哄好,姑爷一句话又给绕回去了。
果不其然,王夫人重新红了眼。
王同知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忙打嘴,“好夫人,为夫错了。”
他上了年纪发了福,远不如年轻时好看,这般作态显得有些滑稽。
但王同知不在意,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家夫人。
王夫人知道儿子走是天意,怨不得谁,再见相公一心哄她,到底哭了会就努力止住了。
她推一把相公,“你这样子丑的很,我可不跟你生。”
王大人当即不服,“不跟我生跟谁生啊,哪里就丑了?”
两人愈靠愈近,不知何时,萍姑姑已经识趣的悄然退下了。
……
王家夫妻因着这事,感情愈发的好了,齐家的情况则截然相反。
齐家。
齐通判坐在凳子上,手里捧着杯茶水,边刮着茶沫子边叹息。
“那顾清明年轻又有能力,注定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待太久,一旦调回京城必可青云直上。”
齐夫人瞥他一眼,语气凉凉。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