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如今,苏远昊回想起来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可思议:“更可怕的是,我还真采取了行动,只不过在最后,我又选择放弃。然而世事难料,事情竟脱离了我的掌控,原本已取消的行动却依旧在照常进行,而且是等到出了事,我才知晓。”
“这么说,那个肇事司机还真是你喊的?”
苏远昊懊恼不已,他现在已经不把苏雅婧当成女儿,而是一个倾诉对象,积压许久的秘密与酸楚应当一吐为快:“他是亦阳大舅哥的老乡,名叫伍义强。”
人是他喊的,指令也是他取消的,可事情却照样发生,苏雅婧还真有点懵逼,难怪韩懿说是被陷害,然而他却难以启齿:“爸,除了你、何叔、还有何叔他大舅哥,以及这个肇事司机,还有谁知道这事?或者说,你们之中谁走漏风声的嫌疑最大?”
她能想到的事,苏远昊早已在心里推敲了千百遍:“不存在走漏风声,因为了解整个计划的只有我与亦阳,伍义强他只是执行者,而亦阳他舅子也只帮忙物色人选,当然到最后出事才知道要干嘛!”
“那不应该啊,你明明取消了,伍义强怎么还坚持执行?”
“因为收买他的不止我一人。”
“还有谁?”
苏远昊苦涩一笑,他若是知道,会让自己弄到如此境地?而苏雅婧瞧见他的表情亦是了然于心,因此也感到这起意外背后复杂得超乎想象:“那你们怎么知道还有别人收买,是去探过伍义强的口风?”
“嗯,但他除了暗示过这事,其它却总是闭口不谈,而由于我们也不清楚另一个收买他的人的身份,目的是否只针对韩懿,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以防为主,等着伍义强出狱,再好好收拾他。”
“对方是赶巧,还是有意而为之,怎么就没露出一丁点蛛丝马迹?”当然,苏雅婧也明白这是废话,若不然她爹亦不会如此一筹莫展:“不对啊,如果那人想杀的人是韩懿,可现在韩懿还活着,他为什么没有继续呢?还有,如果对方针对的是我们苏家,这一年内,也不见有什么异常,是吧爸?”
“没错。”苏远昊点点头:“不单只有我们苏家与韩懿双方都没再发生任何事故,连凤岚镇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好奇怪!”苏雅婧也只能此三字形容,接而说道:“爸,既然你早就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应该要及早与韩懿配合才对,可你却时时刻刻都在防着他,甚至矢口否认,这不就是故意让他去多走弯路啊?”
“傻丫头!我要挑明找韩懿合作,就必须对收买伍义强一事供认不讳,倘若他以此大作文章,那我所花费的全部心血便会付之东流。而且啊,我倒要看看另一方是否真的针对韩懿,以他作饵,让对方露出破绽。”接着,苏远昊又别有一番深意地暗示道:“再说,我现在不就全都都告诉你了嘛!”
迟疑几秒,苏雅婧目露领悟的眼神,脸上亦终于展露一丝坚定的笑容:“爸,你放心,我会交给你一份圆满的答卷,同时给苏家、给姐姐一个完美的交代。”
“但愿如此。”下这个决定之时,苏远昊其实亦甚感纠结,但事已至此,为顾全大局不得不痛下决心:“雅婧,为人处世一定要三思而行,有些话说出去就是祸,所以也要懂得学会变通,千万不能由着性子胡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知道了。”
目送着那纤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苏远昊刚得以缓解的愁容又再次聚焦,随后又拨打一通何亦阳的电话:“亦阳啊,不用再另外安排人手去雅宜,我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还有,务必要加快速度找出我们留在伍义强手中的证据,我怕韩懿的调查会引发对方的反弹,千万不能流入他人手中,包括韩懿。”
“好的,董事长。”苦找将近一年,何亦阳仍没头绪,他其实已黔驴技穷,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寻找。可没办法,上头施压,他便只好给他的大舅哥郑奇东一通电话……
韩懿又再次来到昊远大酒店,因为他必然能猜出苏雅婧肯定会来找苏远昊问清原由。准备踏入酒店之际,碰巧遇见何亦阳,他从另一个方向边接听着电话边往酒店门口走来。
而此时,何亦阳也发现了他,不由得放慢脚步,同时又将手机放回裤兜,略显惊讶道:“韩懿?你怎么来了宁星?”
很明显就是装的,韩懿真不相信苏远昊会不告知于他,但也得配合着演戏:“上午就到了。”
“哦,来找董事长啊?可他现在不在公司,要不先去我的办公室坐会吧!”
韩懿想着,既然苏远昊不在,那苏雅婧亦肯定没来,而他们父女俩之间应该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罢了,倒不如跟何亦阳上去喝杯茶。
两人走进秘书室,何亦阳那是相当的热情好客,不但说说笑笑还拿出他珍藏多年的好茶来招待。
“这是你头一次来昊远吧?”何亦阳捯饬着茶具说道。
“以前跟雯雯来过一次,今天上午也与苏董见过面,这回应该算是第三次了。”韩懿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