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极为人臣,为着这份官袍,又为着家族子女,更想着被丞相府庇佑护着的黎民百姓,他只能愚忠奉守,尽力斡旋,努力服众。
五十年,他鬓发斑白,确实,无力回天了。
“老臣,接旨。”
他同夫人一起跪下,心甘情愿的俯首在明黄色的圣旨前,俯首于地。
“陛下圣恩,得丞相辞官再三劝留,奈何丞相垂暮,身体不足以担社稷、托江山。
今陛下亲典,南海之洲四季常暖,适宜养身归园,特赐南海离岛,为林相归隐安身之所。
南海路远,请林相即可启程,辎重勿重,轻装,离京。”
林相跪坐在地,气滞于胸,终是不堪重负的喷出一口老血。
“老爷!”
林夫人跪着扶住林相,抬眸看着李乾元道:“南海距离京都遥不可及,陛下如此恩旨,是让我夫妇二人死在路上!”
李乾元笑了笑,将圣旨一圈一圈的卷起来,放在林相夫妇面前道:
“不止如此,曾经受过林相照佛的文官小隶,也会在今夜接到恩旨一同随林小将军,去往北塞苦寒之地,放下笔墨,拿起长枪盾牌,上阵杀敌呢!”
他蹲在地上,看着满地献血,看向林夫人搀扶的林相道:
“只是不知道,一向只会动嘴皮子的文人们,能不能举得起盾牌,又或者只能被林小将军放在前线,白白送死呢!”
他起身大笑着离开,口中还不忘嘲讽道:
“林伯伯,小侄倒是希望你活着,好好看看你们这些人侍奉了一辈子的朝堂,如何,覆灭在本世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