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宫宴行刺
盛裕成转头打眼瞧了一眼,“不是买来的,我在西北时意外认得一个的兄弟,虽说是贴身伺候,却也与我出生入死,算是半个手足。”
达鲁微微低头,“能得爷青眼,是达鲁的荣幸。”
盛裕成看着她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姜鸢梨摇了摇头。
盛裕成笑笑,“既如此,我便走了。”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到大殿门口后,达鲁便退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姜鸢梨看着他眼皮上的那道伤疤,缓缓垂下了眸子。
这伤疤,前一世她是见过的。
那日夜里,她悄悄将府上新到稀罕的莲蓬拿来,只为了给心爱的人尝尝自己自幼长大的江南之地的美食。
可那夜,盛华庭却是行色紧张,当她从暗处跑出来的时候,盛华庭连装装欣喜都忘了,只是被吓得骂道,“你来做什么!”
她当时虽然被迷的鬼迷心窍,可是到底是习惯了素日里盛华庭装出来的一副温柔缱绻的模样,听了这话面上的笑也是立刻挂不住了。
盛华庭这才回过神来,耐心哄了两句,可到底带着不耐,只催促她先离开。
姜鸢梨踢裙要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男人匆匆而来,走到了盛华庭的身旁同他说了一句话之后便立刻入府了。
当时她在马车上,夜色又暗,根本看不清那男人的脸。
原本这样的人姜鸢梨是不会注意的,从来有盛华庭在的时候,她都是看不见旁人的。
可那晚,姜鸢梨却对这个人印象很深。
不为别的,只为隔着很远都能问到的淡淡的血腥气味。
那夜她以为盛华庭杀了人。
可姜鸢梨怀揣着这个秘密,一连等了多日,京城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死人的消息传出来,就连百姓们也是连个破了头的事儿都没有听说。
事后姜鸢梨甚至还托人打听了,在姜思远面前也问过几句,询问近来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所得答案都是否定的。
时间久了,姜鸢梨也就把这事儿忘了,只想着或许是那人自己因为什么事儿受了伤也未可知。
不过,那夜盛华庭看到男人说的“阿华”两个字,和那个男人眼皮上刚刚好被月色照耀到的伤疤却是一直印在了姜鸢梨的脑子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
以至于刚才一眼,姜鸢梨的思绪便被拉到了前世的那个昏暗的晚上。
姜鸢梨抬头,此时天上的月亮刚刚好被乌云遮住,大地茫茫一片不得窥见,而身后的宫殿依旧是明白如昼,纵 情声乐。
或许是认错人了。
西北之地不是安稳的地方,最没有什么大的干戈,却也是小摩擦不断的,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儿。
也许只是碰巧。
“姑娘,你该准备着了。”
玉竹见时候不早了才出声提醒。
姜鸢梨回过神来,接过长剑,对玉竹吩咐道,“莫要乱走,紧守着规矩。”
“姑娘放心吧,景华姑姑都教过的。”
大殿之中,忽尔灯火尽灭,只留中间一处微微点着几盏油灯,依稀可以看得有人抱着一把琴坐在当中。
琴声起,万籁俱寂。
清脆好听的琴音宛如九天落雪,带着丝丝缕缕孤寂冰凉之意在这红尘人间最为繁华热闹的场所响起,有一股子不与俗世同列的清冷。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在一片寂静之中,一道破空之声传来,长剑当出,如急回流雪,带起一片银亮之色,于女子柔 软姣好的身体,一柔一刚,呈现出一副和谐的画卷。
姜鸢梨手持长剑,口中作念。
“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此时琴音从缓转急,从翩翩雪舞到骤雪狂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个孤傲的将士在西北大雪之中,向北而舞,闻者哀切。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最后一句落罢,琴音忽停,空中隐约闻得剑鸣之声。
长剑入鞘,四周再次归于寂静。
姜鸢梨抬头,笑着看向前方。
那里是皇上所在的方向。
姜鸢梨此刻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到底这些日子的辛苦没有白费,这场表演也算是勉强能看得过去了。
一切只等着灯起,将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套感念西北将士们的说辞拿出来就好了。
下一秒,黑暗中忽然听得有人喊道,“小心。”
姜鸢梨还未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撞了一下,嘭的一声脑袋砸到了一旁的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