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时凝着那道慢慢走近的人影,瞳孔骤缩,他下意识后退两步。
殿内的光晕笼在云染月身上,光华在绝色的轮廓上流转,映着这张容颜举世无双。
这张脸,燕归时是多么的熟悉。
他怎么都没想到,只手遮天的大晋国师,竟然是他......
同在大晋皇宫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
随着云染月走近,燕归时站稳身子,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惊骇。
离他一步之遥,云染月停下步子,清眸看着他:“很意外?”
语气平平,好似寻常。
“我......没想到是你。”
燕归时依旧垂着眸儿,似是不敢看他。
云染月眉眼淡淡,从他身上移开眸光:“几年没见,你也长大不少。”
彼时刚来大晋做质子的时候,他才十一岁左右。
燕归时轻语:“没想到,七......”
云染月打断:“在大晋,唤我国师。”
“抱歉,我忘了。”
燕归时明白,云染月不想让他人知道他另一个身份。
他抬眸,澄澈的眼底,碎光斑驳,小心翼翼问:“我能看看灼华妹妹吗?”
“不能,她正在昏迷中,”云染月语气淡漠疏离。
燕归时敛下眸,神色落寞。
云染月又道:“等她醒来后,我可以让她去看看你。”
这次语气,稍稍缓和。
燕归时脸色也不由好转:“多谢。”
云染月不再多言,转身回殿。
燕归时抿紧唇看了一下他的背影,澄净的眼底有复杂晦暗掠过,随即也转身走了。
戌时,天色渐深,灯火正明。
靖离王府书房内,知文敲门禀报:“王爷,顾五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景陌琰的语气听着几分虚弱。
门外的知文对顾轻韵弯下腰:“五小姐请。”
“多谢。”
顾轻韵推门进去,就看见景陌琰在椅子上坐着,脸色有些白,气色不大好。
“轻韵姑娘坐,”景陌琰朝她浅笑一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模样,“轻韵姑娘是来给我看身子的吗?”
“王爷身子还好吗?”
顾轻韵坐他对面,面前放着喝了半盏的茶水,似乎这屋子里方才有人。
“没什么大碍。”景陌琰笑下,把她面前的半盏茶拿开,又拿了一个新的茶盏放在顾轻韵面前,给她添了一杯新茶。
顾轻韵垂眼,看着他给她倒茶的动作,“昨晚的事情,我看见了。”
景陌琰倒茶的手一顿,茶满,他放下茶壶,淡淡轻笑:“轻韵姑娘看见的是哪一部分?”
是他救南灼华的时候,还是他救完南灼华的时候。
顾轻韵不知道他说的“那些部分”都是哪些,因为她到时候,四周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也一无所知。
她如实回答:“昨晚在镇国寺后山,我看见满地的箭矢和尸体,那里肯定是有一场大战,最后,我还遇到了王爷。”
景陌琰讶异:“原来昨晚送我回去的是你。”
顾轻韵点头:“是我。”
昨晚景陌琰犯病,没有任何意识,在他想要吸顾轻韵血的时候,被她用簪子扎晕,随后顾轻韵带着他下山。
顾轻韵随便给他找了间空房安排好就走了,毕竟让别人看见他们两人独处一室不好,何况还是在佛门圣地,搞不好会是下一个顾芷萱和景元奕。
景陌琰醒来后,已经是半夜,身边是知文伺候着,但是知文对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不知情,还是一位小沙弥告知他景陌琰在哪间禅房,知文自己寻了过去。
知文也不知道自家王爷怎么会在那里。
景陌琰只知道他救下南灼华后,听到云染月的声音,就立马躲避起来,等云染月抱着南灼华走后,后面的事情他就没印象了。
景陌琰知道自己的病魔肯定犯了,然后被人带到山下,但他没想到那个人会是顾轻韵。
端起茶盏轻饮一口,顾轻韵沉静道:“我知道,王爷的体质异于常人,甚至,伤口能在眨眼间愈合。”
蓦然想起,她上次来府上找他的时候,他在抚琴,明明琴弦断了割破他的指尖,可她检查的时候,却没发现伤口,当初还以为是她自己看错了。
现在想想,他的伤口估计眨眼间已经愈合了,所以她当初也没找见伤口。
“看来轻韵姑娘都知道了。”景陌琰轻勾一下唇角,面色波澜不惊。
想来也是,她不可能不知道。
当时他身上还插着几支箭,在她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估计发现了。
顾轻韵也没有什么惊慌失措,依旧平静:“王爷身体里的病魔,是不是跟这些有关?”
景陌琰身子微仰,指着心口的位置:“可以这么说,都跟这里有关。”
不管是那时不时突犯的病魔,还是伤口眨眼间愈合,都跟他心口处有关。
顾轻韵看他指着心口的位置,蹙眉:“心?”
景陌琰点头。
顾轻韵疑惑不解:“王爷的心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