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结印。
沉声道:
「天穹雪,施神掠,悬于道花开三合。」
「浴银血,霜法阙,大镜诸世映寒月。」
「广寒大镜!」
印落。
混沌失色。
宛如开天辟地般,一轮月牙像是斧钺锵开了天地,在霜雪雾气遮掩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浩瀚无垠,好似就连深邃的天渊都被它照亮,也驱散了众人心中的阴霾,那是一种何等神圣广袤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沐浴的根本不是此时光。
而是蛮荒月。
连接远古和近代。
月如磨盘,绘有一座无穷宫阙,好似真的居住了神灵仙君。
在神君的辉光下,道法交织,仿佛在一瞬间,所谓的三千大道都成了她手中的丝线,由一座落在宫阙中的纺车纺出。
月如盘,也似钩。
古老的大镜倒映着消瘦少年的背影,在那遥远的天空中,三朵道花悬于虚空轮转不休。
「三花道君?」
欧阳求仙终于变了神色。
再不复刚才的张狂。
他一个一花道君如何是三花道君的对手,而且他还被绝世圣兵反噬,肉身受创,神识遭震,本就不是最佳状态。
在那轮荒古大月的威压下,欧阳求仙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面色骤然苍白起来。
遭受挤压的牙齿止不住的打颤,眼中闪过恐惧。
少年所言非虚。
不,那也根本不是什么少年。
此人名为玉天敌。…。。
玉家大祖。
三花境道君。
嘎吱。
血肉在哭喊,筋骨在崩溃,勉强支撑的身躯发出绝望的声响。
欧阳求仙难以置信的看着越来越低的身躯,面对那轮蛮荒大月,他竟被压的直不起身。
并不是他想要顶礼膜拜,而是身躯不允许他站起来。
「不!」
「不可能!」
欧阳求仙大吼。
一口精血喷在胸前。
叮铃。
神兵护佑身躯。
欧阳求仙嘶吼着从牙缝中咬出口诀:「地魂定仙铃!」
「神仙游!」
如仙鹤的高瘦身躯被碾在一处,好似枯瘦的古木树干,想要艰难抬起都是一份奢望,身上的灰色法袍如铁甲垂下,与狂舞的长发形成鲜明对比。
一众大圣震惊不已。
那是何等恐怖的出手,又是何等令人难以置信的表现。
一位有道之君竟被逼的无‘法"施展,只能祭出神兵都无法为自己身躯开脱,而这一切都源自那天空中高悬天地的荒古大月。
月影照。
显少年游。
尽管众人都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少年。
「我绝不可能死。」
欧阳求仙嘶吼长啸,头顶神铃的他妄图撕开大月神空遁入域垒逃出升天。
玉天敌又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玉家老祖,三花境道君,说杀人就杀人。若敢吐出半个不字,就必须在众目睽睽下身死道消。
「道不可辱。」
「我大族威严不可触。」
「杀你者。」
「玉家大祖,玉天敌!」
「死!」
无限辉煌月,镇朔古今血。
大镜下。
欧阳求仙完整的身躯骤然崩碎。
宛如瓷器被一击击碎,暴露出无数裂纹,更像是走到了尽头的生命不得不粉碎在天地间。
已经无法可用的欧阳求仙大吼一声。
周身化作一道灰色的光芒投入了头顶的神铃。
那撑天的青莲也在同一时间蜷缩缩小、塌陷,彻底篆刻在神铃上。
神铃在磅礴生死的催动下,化作一道神光撕开了玉天敌的封锁,也破开五位道君的镇坐,投入虚空,堕入域垒。
风吹雾散,月隐去。
玉天敌挥手,漫天神光将天地恢复了原状。
那执掌杏黄旗的道人沉默半晌,开口询问道:「前辈难道就不怕他活出二世,危害玉家吗?」
玉天敌脚步一顿,淡淡地说道:「他活不出。」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死了!」
遁开域垒的欧阳求仙只觉得天地如此寒冷,没有一个完整的避风港湾。
他想活下去,他还不想死。
但他显然不能再活在东荒大境,因此他要走,他要离开这里,远走他乡,去一个能重新活过来的地方。
「元央域。」
「中皇天州。」
不知岁月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