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实则是不断绕圈,看到墙壁以为是出口,所以一头撞了上去,看到出口反而以为是墙壁,所以总是止步不前。
这伙人只觉得眼前的佛寺变得无限之大,无论怎么走,永远也走不出去,越是慌乱,越是难以分辨虚实真假,那么这座阵法也就越发真实。
这伙强人都是练武之人,又都是壮年男子,体魄强健,血气旺盛,而且人数众多,血气汇聚在一起,阴神境和入神境的方士可以胜过他们,也可以杀了他们,却未必能把他们困住,能将这么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少说也是个雷动境的方士。
阵法可以大致分为永久和临时两种,前者需要借助外力,或是以符箓,或是以宝物灵物,或是以建筑,或是以山岳河流,形成阵点,继而勾连地气,建成之后,可以长年累月存在,各种护山护城大阵就是如此。而后者不需要借助外力,只消耗自身法力、真元、神力、真气,相对简单,施术之人一旦收手,阵法随之消失。
这里肯定不会存在永久阵法,而齐玄素并未发现施术之人的踪影,不由对这名方士的评价再上一层,那就是天人方士了,不知是化真境,还是造物境。
齐玄素自然是不受阵法幻境的影响,转身便出了佛寺大殿,然后就听一个仿佛多重声音重叠在一起的女声道:「天人不稀奇,三十岁的天人也不算少见,可不到三十岁的天人就相当少见了,就是号称天下英才入吾毂中的道门,也要当个宝贝。我们清平会何时出了这等俊杰人物?」
齐玄素猛地抬头,就见一道戴着甲等成员青铜面具的身影正站在大殿上方,身后是一轮明月,她整个人与明月夜空融为一体,无比和谐,难以察觉。若非她主动出声,齐玄素也未能发现,想来她就是施术之人了。
齐玄素随即便猜出了此人的身份,道:「‘金错刀,见过‘太常引,。」
「太常引」没有倨傲到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与齐玄素说话,飘摇落地,道:「原来是‘七娘子,的儿子,难怪,难怪。」
齐玄素默然无声,甚至有些无言的尴尬。
看来七娘已经大肆宣扬过了,齐玄素甚至能够想象某种十分不堪的情景——七娘与某些大人物坐在一起,神采飞扬。瞧瞧,这是我儿子,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一身境界修为不比李长歌差多少,张月鹿、姚裴更不在话
下。小刀,过来耍一耍你的「魔刀」,给各位长辈看看,正宗的宋政「魔刀」,一般人可练不了这个,不比姚裴的「天刀」差!
当然,若是齐玄素输给了李长歌了,七娘多半就会一脸茫然,儿子?什么儿子?我没儿子啊!我儿子早就死了。你说「金错刀」?义子罢了,螟蛉假子懂不懂?假的,不是真的,义子怎么能跟亲儿子一样?齐浩然的徒弟输给李长歌,那是齐浩然不如李长庚,与我何干?你还问?没完了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滚滚滚!
「太常引」又打量了一番齐玄素,说道:「真是奇了,我竟是看不透你的来历命格,难道‘七娘子,在你身上施加了什么遮掩天机的手段?」
齐玄素心知可能与「长生石之心」有关,口中却道:「晚辈不知。」
「太常引」没有纠结此事,道门发展到今日,可以造就仙人,也可以让庸人变谪仙人,修改命格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苦了他们这些看相之人,都是假的,自然看不准。不过也苦不了几年,待到「末法」一至,通通化作虚妄。
「太常引」道:「我是评议会的成员,无事一身轻,所以先来一步。‘圣无忧,和‘梦行云,的事多,所以要稍晚一些才能过来。」
齐玄素望向那些还在乱撞的强人。
「太常引」一挥衣袖:「大梦一场。」
所有人立时进入深沉的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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