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儿啊!”
江刘氏从祠堂门扑进来,刚要哭,身后江老河便喝住她:“哭什么哭,再把人哭过来!”
江刘氏闻言,赶紧捂住嘴,止住了哭声。
“爹,娘。”江邵看见这俩人,心里毫无波澜。
他从小跟着娘来到江家,江老河是个疯子,在外面人模狗样,只要关上门,稍有不顺就要打骂他们。
全家每个人都不能幸免。
他曾经亲眼见过他娘被江老河直接打晕了过去。
那时候,他觉得人生无望,几乎想要死了算了。
但有一个人一直都告诉他,只要活着,总有过上好日子的那天。
那个人就是他阿姐月娘。
可是后来……
算了。
江邵摇了摇头,把心底那点愧疚都晃了出去。
都是江家人欠他的!
谁让月娘姓江?
“爹,娘,学政大人和袁山长来了吗?”江邵打起精神,想找找能否有翻盘的机会。
江老河一拍大腿道:“来了!这不现在就在村长家歇着呢,估计过会儿就要审你了!你说可咋办啊!”
他可不管江邵到底欺没欺负乞丐,又是否要对沈青玥行不轨。
那都是他们活该!
反正谁都不能阻拦江邵有出息!
江刘氏也急道:“儿啊,你说咋办啊,我和你爹没主意了,所以才来问你啊。”
江邵阖目沉思片刻,又睁开眼,不急不慢道:“爹,娘,等下你们只要说我从小读书的辛苦,为人善良,对你们孝顺就可以,其他不要多说。”
只要在学政和山长面前夯实他为人老实本分,一心向学的人设就可以。
至于沈青玥告的那些,什么在镇上打乞丐,在村口欺负沈青玥,这些都是她的一面之词。
她没有证据,证人也都是她的身边人。
这样的举证不可尽信。
若学政大人是个多疑的,那他江邵就很有可能还有机会翻盘。
“别的不用说了吗?”江老河迟疑。
他还想着要不要找找江老根他们家,他家人之前不是说沈青玥水性杨花啥的嘛。
江邵坚定地摇头:“不用,听我的即可。”
*
“走啊,镇上来的大官要审江邵了,就在祠堂,咱们去瞧瞧去!”
梅山村人今天都十分兴奋激动。
长这么大头回见那么大的官来村里,还要审村里唯一一个读书人。
那岂不是戏文里说的荒唐事。
于是今日,梅山村各家各户都聚集在了江氏祠堂门口。
有腿脚不便在床上躺了多年的,儿子都硬是给背着过去看这个热闹……
祝峰坐在正堂主位,看着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江大明尴尬的直搓手,小声道:“都是乡下人,爱看热闹,要不我把他们赶走?”
“不必了,就看看吧。”
也算是让这些人也看看,朝廷选拔的人才不光是要才学出众,人品更是要出类拔萃。
江大明叫人将江邵给带了上来。
为了见官,他还专门让人给江邵换了身衣裳。
但看着也完全没有了过去那个清白读书人的模样。
祝峰在公务上向来是个干练的,不然也不可能为着一个状告,就立马跑来了梅山村。
所以在审问上他也非常利落干脆。
他直接坦言了镇上有人状告江邵欺凌弱小,殴打乞丐妇孺的罪行。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读书本该是为了明理通达,你却因此觉得比旁人高出一等,江邵,你可知错?”
到底是上头来的大官,祝峰这一席话说完,看热闹的村民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生怕声音大了,再叫大官给治了罪。
“祝大人,学生冤枉。”江邵倒是显得不卑不亢:“事莫贵乎有验,言莫弃乎无征,大人,定我罪责该有证据啊。”
祝峰顿了顿。
一面之词确实做不得呈堂证供。
他默了默,没再坚持这件事情,而是朗声问道:“既如此,那你说说,你们族长为何要将你关在这祠堂之内,他让你对祖宗牌位承认什么错误?”
江大明听了沈青玥的话刚才就把江邵的事情告诉给了祝峰。
一想到自己曾经盛赞的学生不光是欺负老幼,还欺负妇女,祝峰就气的脑仁儿疼。
江邵不语。
祝峰便摆摆手,把沈青玥和江时景也叫了过来。
一看到是刚刚帮自己治病的姑娘,祝峰态度也和善了些,问道:“沈娘子可否将当日之事与本官说一说?”
沈青玥起身刚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