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播种冬小麦的时节。
田家的地和月娘家的离得比较近,所以田小花每天都会约着月娘一块儿去地里干活儿。
今天也是。
“月娘今天看着就不咋好,惨白惨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田小花说道:“结果刚到地里,她就晕倒了……”
平白无故怎么会晕倒?
沈青玥皱了下眉,安排道:“你去找她家里人吧,我和小草先去地里看看。”
说着,她已经将袖管内的针盒拿了出来,攥在手里,提步便朝着地里的方向而去。
立冬已至,早晚温度极低。
月娘穿着一身沉香色夹袄躺在地上,田小花怕她冷,下面还垫了一块草垫子。
但那薄薄一层,也没什么用处。
“小草,帮我扶她起来。”沈青玥撸起袖子,和田小草一起将人扶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教她医术的那个师傅说,断诊讲究望闻问切。
但从这望来看,月娘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看起来就像是气血双虚导致她的晕厥。
沈青玥浅浅掀开她的衣袖,想要摸一下脉搏,看看是不是自己想的这样。
可是手指刚搭上月娘的袖口,女人却突然醒了,嗖得一下将手臂收了回去,死死按住了衣袖。
“月娘姐姐,沈姐姐是来救你的。”见她如此戒备的神情,田小草赶忙解释。
沈青玥也道:“是,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二人过去打过照面,却从来没有说过话。
月娘神色惶惶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迅速错开眼,小声道:“多谢阿景娘子。”
沈青玥留意到,她说话的同时,又将袖口朝下拽了拽……
“咋样了?月娘醒了吗?”
正此时,田小花已经带着江老河一家几口人跑了过来。
一家三口全来了。
江老河,还有他媳妇江刘氏,跑在最前面的则是二人最小的儿子江恒。
“姐,姐!”小少年一脸急切的奔过来。
“恒儿,姐没事,你慢点。”月娘想站起来,可动一动头晕的就更厉害。
沈青玥见状,便扶了她一把,又叮嘱道:“你要补气补血,最近就不要干活了,要多休息才行。”
女子因为每月定期而至的月信,本就比男子更容易亏血。
这月娘瘦弱干枯,还要干那么重的活儿,不晕倒就怪了。
“闺女。”江老河闻言,有些心疼的上前拉住了月娘的手:“那最近这地里的活儿你就不要干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旁的江刘氏不满的嘟嘟囔囔道:“她不干活,那谁干?难不成让老婆子我来干吗?”
“你少说两句!”江老河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月娘比江邵大,是江老河家的第一个孩子,那肯定就不是这个江刘氏亲生的。
怪不得一点也不管继女的死活。
联想到自己的遭遇,沈青玥便说道:“六奶奶,我看您的体格比月娘强多了,这地里的活儿呀,还真就适合您来做呢。”
江老河和江时景的爷爷江老根是同辈的。
虽然年纪差了快三十岁,但沈青玥还是按照辈分叫。
“你一个小辈儿,用你来管我家的事儿?”江刘氏不高兴,一双三角眼棱起来看着她。
但沈青玥又不怕她。
面上笑意盈盈,但眼神冷若冰霜,丝毫不回避。
江老河面子上挂不住,锤了江刘氏一下,说道:“赶紧把月娘扶起来回家!人家救了咱娃,你咋也不知道谢谢人家!”
说完,他朝着沈青玥拱了拱手,道:“阿景媳妇儿,今天多亏你了,赶明有空上家里去吃个便饭。”
“好。”
江家人把月娘扶起来带走。
沈青玥看着这一家人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一个恶毒的继母,一个不管事的爹爹,一双看起来就可怜巴巴的子女。
尤其是……刚才沈青玥将人扶起来的时候,顺手把了一下月娘的脉搏。
那似乎像是喜脉……
再结合月娘刚才的样子,沈青玥猜测她应该是刚刚小产完。
刚小产完的脉象一般还是喜脉,要过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加上她亏气亏血那么厉害。
可是她好像还没有成亲啊。
“小花,月娘为啥这个年纪还没成亲啊?”沈青玥问道。
江邵十七岁考中童生,今年十八岁。
月娘比他大,那已经是将将二十岁的年纪了,还没有成家,确实很奇怪。
田小花摇摇头:“不知道啊,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谁去给她说过亲事,哎,说来还真怪呢!”
就自己这样的,一年总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