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目光似剑地投向耿风云,风轻云淡而又不失威严地说了两个字:“跪下!”
耿风云没有想到,几个时辰前,自己还是水寨之主,寨中所有人向自己俯首贴耳,可转眼间,竟变成自己向别人屈膝。他虽然窝着一肚子气,但也不敢不从,只得乖乖地向赵匡胤跪下,同时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保命要紧。打定主意后,他向赵匡胤讨好地说:“在下乃十八里滩水寨守将耿风云,听闻周国圣上雄才大略,也听闻赵将军神勇盖世,为追随明主良将,在下特率水寨驻兵前来投诚。”
赵匡胤露出鄙夷之色,以毫无波澜的声调,奚落耿风云:“手下败将,遑论投诚,可笑至极!”
耿风云没想到赵匡胤不吃这一套,神色微变,但他很快稳住心绪,觉得以保住性命为首要,即使热脸贴了冷屁股,又何妨。想到这,他继续讨好地说:“在下败在将军手中,虽败犹荣。经此一役,在下已为将军英雄气魄所折服,立志今后追随将军驰骋沙场,报效大周。”
船家与其妹夫听到这,再也听不下去,船家对着耿风云鄙视而愤怒地骂:“呸!狗模狗样!”
其妹夫更是爬起来,冲向耿风云,往他身上吐了几口唾沫。
侍卫将船家妹夫拖回原地,让其跪下,喝令他不得放肆。
赵匡胤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并对船家及其妹夫说:“你们两个,谁先说?此人……”他指向耿风云:“此人所作所为,本将军想听一听。”
船家与其妹夫互相对望一眼,一时之间弄不懂这位周国将军的意图。
“不用害怕,把你们在水寨中所见所闻,说出来,本将军保证,即使你俩所说有误,不予追究。”
船家想了想,觉得耿风云已成俘虏,不如趁此机会,控诉他所犯下的恶行,看能不能为妹妹报仇。立定主意后,船家哭诉:“回将军,此人表面为坐镇十八里滩水寨的守将,背地里干的却是淫人妻女、祸害百姓之事,可怜我那妹妹,便是为他所害。”
船家妹夫想起自己和娘子在水寨中所遭遇的惨事,双目喷着愤怒的火焰,他再一次从地上爬起,冲向耿风云,一边踢打他,一边悲愤吼着:“畜生,还我娘子,还我娘子……”
得不到赵匡胤示意,这次侍卫没有上前将船家妹夫拉开。
耿风云急了,大喊:“赵将军,在下是被诬陷的,将军万万不可听信一面之词。”
船家妹夫向赵匡胤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哀求:“小民一时激愤,请将军恕罪,小民无意冒犯将军,只是这姓耿的畜生,于小民有辱妻杀妻大仇,小民见到他,恨不得剥其皮、拆其骨。求将军为小民做主,为小民受辱惨死的娘子做主。小的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船家再向赵匡胤磕头:“求将军为小民妹妹做主。”
听到船家及其妹夫所言,明月脑中浮现出水寨营帐中惊魂的一幕幕,不由还后怕,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
看到明月这一刻的反应与情状,赵匡胤心里明白了大概。他脸罩寒霜,走到耿风云前面,一脚将耿风云踢倒,并顺势用脚踩在耿风云头上,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字:杀!
耿风云见势不对,急喊:“赵匡胤,我既已领兵向周军投降,按照皇上定下的军令,你便不能杀我。”
赵匡胤冷笑:“拖下去。”
旁边一名部下小心翼翼地提醒:“将军息怒,皇上说过,对投降敌兵不许轻易斩杀。”
赵匡胤斩钉截铁地说:“杀!一切后果,由本将军承担。”
耿风云被拖着出去,杀猪般惨叫:“赵匡胤,你擅自徇私,斩杀降将,我耿风云不服,我的部下不服,我要面圣。”
拖着耿风云的士兵喝斥:“闭嘴,皇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痴心妄想!皇上此刻正在河北岸,你喊破喉咙也没用。有什么话,留着跟阎王爷去说。”
另一个士兵听得心烦,干脆用刀割下耿风云身上一块衣料,塞进其嘴里。
杀猪般的声音消失不见,人已被拖远。
船家妹夫眼中含泪,喃喃道:“娘子,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恶人终于遭到报应了。”
船家也悄悄抹泪。
赵匡胤走到明月身边,对其他人挥手:“你们全部退下。”
船家和他的妹夫感激地向赵匡胤磕头,而后才退出大帐外。
等所有人退下,赵匡胤并没有追问水寨中的事情,而是取来一块布条,默默地为明月包扎手背上的伤口。
明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于何时何处被伤及。再看断袖,她想起,有可能是慌乱中挥匕首割衣袖时所伤。
但此时此刻,明月顾不得自己的小伤口,她按停赵匡胤的手,眼泪汪汪地求道:“赵二哥,求你救救阿俊,他在水寨中为救我而身受重伤。”
“阿俊?”
明月点头,回身看向躺在担架上的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