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已经带着人把应天周围的土地都翻了一遍,若是朱雄英当真出了事,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更说明明教贼子并未对朱雄英下杀手,留着他的命准备在韩林儿忌日之时再动手。
一想到这些,蓝玉心下便忍不住急切起来,同时暗暗祈祷:最好这群人真的是韩林儿的旧部,这样的话,朱雄英至少能活到韩林儿忌日那天。
蓝玉和汤和一众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赶去扬州。
而在扬州瓜洲渡口处,已然停靠下一只小小的乌篷船。
船上的人,赫然是韩昭、刘明二人,以及刚刚醒过来的朱雄英。
如今已是初春,江上的风也带了些温煦的气息,很是轻柔。
韩昭身着白衣,一副偏偏公子的模样,他低头淡淡扫了一眼身下的湍流,俊朗的脸上却满是冷漠。
“太孙殿下,又见面了。”
可能是被迷药迷晕得太久,朱雄英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这会儿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又见到了韩昭,还以为他是因为砍树的事报复自己呢。
“这位公子,当初确实是差了你砍树的工钱,不如我现在补给你?”
听朱雄英又提起了那日蓝家庄的事,韩昭身子一僵,随即神色间更加阴冷。
“闭嘴!”
“你欠我的,何止这些?”
朱雄英仰着头,“不如你说个数?其实我还挺有钱的。”
刘明一脚踹了过去,“哼,那你可知我家少主是谁?!”
“谁啊?”
“大宋太子!”
朱雄英脸上一片茫然,“大宋太子?”
前宋不是早就亡了吗?取代赵宋的蒙元都覆灭了啊?
眼前这白衣少年难不成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
天山童子?
不对!
他是韩家的人!
或许是胸口的疼痛,让朱雄英短暂丧失的脑子又重新回来了。
他眼中一片清明,定定地看向韩昭,以他如今的年纪来看,此人应是韩林儿之子吧?
朱雄英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一处渡口。
想来这里就是韩林儿被朱元璋溺毙之处了。
原来,当日是明教这些人从街上掳走了自己。
韩昭看向朱雄英的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杀意,他语气森寒,“朱元璋那逆臣窃取我大宋江山取而代之,甚至还对我明教赶尽杀绝!”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便用你的项上人头,来慰我父在天之灵!”
听了这话,朱雄英脸上并未有丝毫惧怕,反而神色淡淡地与韩昭对视着。
“你说我皇爷爷是逆臣,窃取了大宋的江山?”
朱雄英眼里有些轻蔑,“你们明教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最终定鼎中原的是我皇爷爷,关你们韩宋什么事?”
韩昭闻言大怒,正要对朱雄英动手,就听他继续说道:“就算没有我皇爷爷,你父亲真能坐上皇帝的宝座吗?刘福通会同意?”
“还有现在,四海安定,百姓求的就是一个安稳过日子,你们就算要起事,谁会抛下原本的日子跟着你们一起,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皇帝之位?”
朱雄英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你们成功不了的。”
不等韩昭说话,刘明先忍不住了,“胡说八道!我父亲才不会这样!”
朱雄英转头看向刘明,“你是刘福通的儿子?”
“你当然会帮你爹说话。”
刘明气得不行,抬起脚想再踹朱雄英几下,被韩昭拦下了。
他没有说先前的事,而是回答了朱雄英那个问题,“这世上多的是逐名逐利的人,有人不愿意,自然便有人愿意。”
朱雄英愣住了。
韩昭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太孙殿下就将天下商贾给忘了吗?”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哪里会在乎这是不是造反的事。”
“太孙殿下可是坐拥应天实力最大的蓝家庄,你真的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闻言,朱雄英抿了抿唇,神色不由认真起来。
这个明教少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难怪能让明教死灰复燃。
看着听到自己的话后愣住的朱雄英,韩昭唇角的笑意不由扩大了些。
正在此时,刘明忽然惊叫一声,“少主,不好了,我们好像暴露了!”
“怎么回事?!”
韩昭抬头望远处看去,只见一帮缺胳膊少腿的身上带着行伍之气的人们守在岸边,正在仔细检查着渡口上的船只。
朱雄英自然也见到了这一幕,他目力极好,不止见到了正骂骂咧咧的王石头,还看到了正一脸担忧急切的蓝玉。
朱雄英心下一松,趁着韩昭两人没注意,当即就要跳船,结果被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