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穆允冽进了屋,把门反锁上。
他身体无力地靠在门背后,缓缓坐在地上抱住头。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魔爪狠狠抓住了他的头,让他头疼欲裂。
心脏也似乎在被无数只蚂蚁啃噬。
巨痛之中,穆允冽的内心升腾起无法遏制的慌张不安,全身都在瑟缩。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
双眼变得像孩童般清澈,上面蒙着一层雾,似乎随时都会渗出泪来。
此刻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颜千意。
起身就想要去找她,可手刚刚握住门把手,他却突然顿了一下。
脑海中闪过她今天冷漠无情的样子,还有她说的那些话。
他松开冰冷的门把手,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去了更衣室,钻进了衣柜里,抱着双膝蜷缩进角落。
封闭的环境终于让他找到了一点点安全感。
谁能想到,那个在外人眼中杀伐果决的总指挥官,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此刻会像个脆弱孤单的孩子。
他眼神纠结地盯着腕上的手环。
内心无比渴望此刻能听见那个能让他安心的声音。
突然,他紧紧咬住自己的小手臂。
狠狠用力,直到手臂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也不松开。
每次毒发时,毒素都会影响到穆允冽意识认知,会让他像个孩子般失去安全感,对周围的一切充满排斥和恐慌。
可即便是孩子,也有极端固执和任性时候。
终于,难捱的疼痛让穆允冽在衣柜里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两天,颜千意全心全意给颜老夫人治疗,一有空就给安黛儿制药,或者做生育能力的研究。
她让自己陷入忙碌之中,便也不再去纠结和穆允冽的感情关系。
这日,颜千意在实验室里忙碌到晚上十一点半,才拖着疲倦的身体进了浴室。
之前的几晚,她都是忙到凌晨一两点,累到不行后才会回房休息。
但明天就要返校了,而且接下来要对颜氏出手,她必须养好精神。
从浴室出来时,颜千意只裹了一条浴巾。
一抬头,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影。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夜间灯,光线昏暗,看不清。
但她知道是穆允冽。
这座别墅做了安保防御系统,陌生人轻易进不来,会有警报声。
不用想,肯定是薛妈给穆允冽开的门。
她将屋内的灯打开。
果不其然,坐在沙发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穆允冽。
他低着头,额前垂下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半张脸。
“我……我先去换衣服。”
颜千意转身去了更衣室,换上一套长袖长裤的家居服。
再回来时,见穆允冽还坐在那里,依旧是刚才的姿势,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才发觉他脸上冷汗涔涔,脸色也异常苍白,周身气压很低。
颜千意想要给他把下脉,他却将手躲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黑皮包装递给她,声音暗哑道:“你的银针,做好了。”
颜千意说:“你没必要亲自送一趟。”
穆允冽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烦你。”
说完,他放下银针起身就要走。
颜千意抓住他冰凉的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穆允冽抬眸看着她,眼眶微红,像是熬过夜,还哭过的样子。
看着他这幅憔悴的模样,颜千意感觉心里突然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穆允冽苍白的薄唇动了下,声音很嘶哑:“那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不想麻烦你。”
她是真的不想再麻烦他任何事,免得他又说她过河拆桥。
“不麻烦,这是答应了你的事。”穆允冽冷然,抽出被她抓住的手。
颜千意叫住他,“既然银针做好了,我给你施针。”
“不必了。”他继续往外走去。
她皱了下眉,冲上前去挡住他的路,“给你解毒,也是我答应你的事!你现在就要发作了,如果任由毒素蔓延深入,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穆允冽冷嗤,目光凉凉地看着她,“我死了,你在乎吗?”
颜千意错愕,咬了下唇不说话。
他们之间既然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又何必再说这些。
“让开。”穆允冽冷呵。
“你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颜千意无奈道,“不管怎么样,身体是第一位,让我替你把毒解了,我们就两清了。”
闻言,穆允冽的脸色变得更冷沉,“就这么急着和我两清?”
“……”颜千意无言以对,“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把你的体内毒素清除!”
穆允冽一副不想再多说的表情,绕过她身边往外走去。
她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正准备上前把他打晕,却见他突然停住脚步,伸手扶住了墙壁。
随后,他回头看向她,眼神可怜巴巴的,还带着一些气。
看着他这个眼神,颜千意心头一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