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心一开始满脸怒色,听到这里,脸色稍稍平和,冷笑道:“你倒是生了一张巧嘴,惯会颠倒黑白,怪道三哥这般宠爱你。”
“妾身没有颠倒黑白,说的全是事实。”
裴素心冷哼:“任你巧舌如簧,本宫只信自己,本宫不许你动燕燕!”
叶璇玑目光一寒,咬着牙道:“妾身不敢。”
“不敢就跪好伺候本宫,再敢抬头盯着本宫瞧,本宫剜了你眼珠子!”
叶璇玑无奈低下头,继续打扇,裴素心继续各种挑剔,累得她全身是汗,胳膊发酸,膝盖麻木。
不远处,那两个人还没走。
“老大,怎么办?”
那人咬了咬牙,无奈道:“撤吧!”
“主子那里如何交代?”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长公主,回去照实说行。”
长公主不顾皇家体面,闹出如此荒诞离奇之事,太子脸上也不好看。
必定早有人飞去禀报太子,一会等他的人过来,驱赶百姓,封锁道路,万一发现他二人行踪就麻烦了。
两人无声无息,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姜儿无法近叶璇玑的身,不知道裴素心要如何针对自家主子,急得不行,让小怜跟着,自己飞奔回去向太子求救。
太子刚下早朝,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惊闻诈死闹剧,还抓了叶璇玑,心头烧起一股怒火,同时也很担忧。
他这个妹妹小时十分乖巧可爱,自打和亲被救回来之后性情大变,做出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葩事。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她天天都要睡在棺材里,否则,睡不着。
还时不时装死吓人,他都可以忍耐。
没想到这一次竟大张旗鼓闹到街上,让百姓围观,哪怕她没有抓住叶璇玑,他也必须过去阻止这场闹剧。
他飞马赶到时,叶璇玑和裴素心一个跪着,一个坐着,两个人竟然在棺材里下棋。
他差点惊掉眼球。
裴素心手撑在额角,思虑半天,落下一颗白子,发觉错了,立刻悔棋:“不玩了,好没意思,本宫有一局,你若能破,本宫便饶过你这一次。”
一直挑叶璇玑的刺,她嘴巴都说累了。
叶璇玑小时便能和太子对弈,她想起自己和静远和尚赌的棋局,便来了几分兴致,看看叶璇玑能不能破局。
叶璇玑正要答应,身后传来太子带着恼意的声音:“素心,你是不是疯了?”
裴素心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太子来了,转头四处看看,街上百姓全都散了。
心里顿时觉得没意思,冲着他不阴不阳地笑道:“哟!三哥来得可真快,怎么着?”她掸了叶璇玑一眼,“怕我弄死你的小璇玑?”
叶璇玑脸色发红,起身想给太子行礼,才发现膝盖早就跪麻了,没有任何知觉。
她身子一软,就要跌倒。
太子眼疾手扶住了她,将她从棺材里抱了出来,气恼地盯着裴素心:“你也太胡闹了!叫父皇知道……”
裴素心满不在乎地打断:“父皇知道又如何,我就是想提前给自己办个体面的丧事而已,难道他还要杀了我,让假丧事变成真丧事不成?”
“你——”太子气结,“荒唐之极!”
“是啊,我本来就是个荒唐人,荒唐人不做荒唐事,岂不白担了这名声?”
见裴素心油盐不进,嘴里全是歪理,太子再度气结,沉声喝道:“来人啦!将长公主带回去!”
两个宫人正要上前将裴素心扶下,裴素心来了气性,霍地从棺材里站起,怒道:“谁敢?”
宫人知道公主的脾气,哆嗦着不敢上前。
太子眸底发红,痛心疾首道:“若让母后和大哥二哥看到你如今这样,如何能安息?”
“那你杀了我好了,杀了我就干净了!“
“你——”
“……”
“罢了,从今往后你想怎样便怎样,我管不了你。”
太子抱着叶璇玑正要上马车,裴素心忽然轻轻唤了一声:“三哥……”
太子一愣,回头看向她。
她微微苦笑:“抱歉了。”
说话时,眼里难以言喻的哀凉,看得叶璇玑心里都莫名有些动容。
小时,她见过长公主几次。
她完全不是现在这样。
太子神情柔软下来:“素心,以后不要再这样胡闹了。”
说完,他抱着叶璇玑转身离开。
上了马车,他淡淡问了一句:“你的膝盖有没有事?”
“妾身没事。”
“没事就好。”
一路上,太子没有再说话,叶璇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敢说话。
车内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