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茅草屋,很快就只剩下了陈夫人和楚心然两个人。
楚心然小心翼翼的把陈夫人的衣服脱掉,发现妇人的肩膀上不止有新的伤口,甚至还有些陈旧的痕迹。
她胸口一闷,连擦拭的动作都僵了一瞬。
陈夫人显然注意到了这小小的变化,心底的苦水突然喷泄而出,逼得她想哭又哭不出,只能强行忍了回去。
用了半晌平静情绪,才说道:“我一生行善积德,官人也是爱民如子,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就落到了我们的头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官人他一生气就会对我谩骂,直到最后竟然直接上手殴打,我不愿意跟别人说,更不能和别人说。”
“曾经那样琴瑟和鸣的夫妻,怎么突然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楚小姐,我心里苦不堪言啊……”
从前那样优雅淡定的陈夫人在此刻,几乎是浑身都在颤抖,
身上伤口的痛感根本弥补不了心底的伤痛,她只觉得自己险些要晕过去。
楚心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下接着一下,轻轻的拍着陈夫人的后背。
她难以想象陈夫人现在的心境。
若是突然有一天,李修寒变得冷漠无比,对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温柔,或者说……动辄打骂。
她会怎么办呢?
她会不会跑?会不会反抗?她有没有人可以诉说呢?
楚心然不敢想,她只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多。李修寒不会是那种人。
伤口很快就处理干净,她细心的为陈夫人穿上衣服,知道妇人疲惫不堪,所以她也没有催促,只是将人放着靠到墙上,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从茅草屋出来时,李修寒就那样站在原处,眉眼中夹杂着几分紧张。
陈晓卿几乎是冲了过来,一把将楚心然抓住。
“我娘怎么样了?”
楚心然抿了抿唇,说道:“陈夫人只是太累了,让她在里面休息一会吧。”
听到这话,陈晓卿心底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他毫不犹豫的冲进了茅草屋,想看看自己母亲现如今的情况。
李修寒缓慢抬脚,最终走到了楚心然的面前,他伸出大手在女人的脸上揩了揩,柔声道:“累么?”
这简单的两个字险些将楚心然心底的防线打破,她几乎是冲进了李修寒的怀里,将人紧紧抱住。
此时此
刻,她只有一个想法——起码在眼下,要和李修寒好好的在一起。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反正这个男人现在在他的眼前。
李修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用手臂轻轻拍了拍楚心然的后背,整个声音,温柔似水。
“我在,我一直都在。”
众人很快回了陈府,如楚心然所料,陈郡守并不在府中。
现如今他们可以说是已经撕破了脸皮,而陈郡守可以说是抛妻弃子,众叛亲离。
中午时分,后花园。
楚心然蹲在地上,用手在地上刨着坑。
她小心翼翼的将小青的尸体埋进了土坑中,还在里面放了些鸟粮。
“小青,下辈子早点遇见我,我一定会带你去看尽天下繁华。”
楚心然的鼻子一时间有些酸,她将自己的脸蛋搓了搓,努力不掉下眼泪。
女人就这样静静的在小土堆前坐着,约摸过了一刻钟左右,时宸突然从天而降。
“小姐。”
她这才回过神来,示意时宸继续向下说。
“陈郡守找到了,不过……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
楚心然赶到
后院时,陈夫人正趴在陈郡守的尸身上哭泣。
中年妇人浑身颤抖,用双手紧紧抓着陈郡守的衣服,一遍又一遍的说道:“官人,你醒来看看我呀官人,你说过不会留下我一个人,官人……”
“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落得这般地步,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睁开眼睛看看呀!”
哪怕陈郡守因为蛊虫变化,此时此刻,最初爱他的人依然如旧。
陈晓卿也在一旁掉着眼泪,他伸出一只手来将陈夫人扶住,颤着声音说道:“娘,你冷静些……”
可是这种情况,谁又能冷静的下来呢?
楚心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然后才走到了陈郡守的尸体旁边。
她仔细的检查了尸体的脉搏,动向,发现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死亡,很可能是因为蛊虫发作,然后被控制着掉进了水里。
她难以想象,一个人被迫看着自己死去。
那种感觉,恐怕比死还难受。
陈夫人再次哭了起来,眼看着她要向墙上撞去,陈晓卿却一把把人拉了回来。
“娘,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