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的巧妙,在看到南太后的那一刻,楚心然就知道,落水一事一定是对方所为。
而她先说自己和淑贵妃是朋友,则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是万万不会给南太后做事。
随后又说了小皇子,则是说淑贵妃为皇家生儿育女,是个功臣,而汤怀安则是从小就没有母亲陪在身边,想来南太后应该不想让自己的孙子落得和汤怀安一般的下场。
果不其然,南太后的神色闪了几秒,紧接着就恢复了正常。
淑贵妃只要能醒过来,就一定会把她那天的所作所为告诉楚心然,她这次过来,实际上是想让楚心然顺水推舟,杀了淑贵妃,可是她却低估了二人之间的情意。
事情至此,也再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希望这二人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是呀,小皇子还小,没了母亲可不行,可是在后宫当中,为人处世才最是重要,淑贵妃身居高位,而你又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要是万一说错了什么,恐怕会让人记恨……”
南太后露出了一个看似温柔实则渗人的笑意,话语之间,全是对楚心然的敲打。
楚心然抿了抿唇,直勾勾的看着对
方的眼睛,一言不发。
或许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南太后同楚心然对视几秒后,便直接躲开了眼神,而楚心然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
“汤怀安已经死了,现在做什么都没用。”
这一句话让南太后的脸色大变,她紧紧握拳,双眼中带着几分怒火,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天李傅箐一箭射穿汤怀安的心脏,她姗姗来迟,心痛之余晕了过去。
她曾经以汤怀安为辱,认为他是自己的耻辱,所以从汤怀安很小的时候就把他藏在很远的地方,从来没有去看过半眼。
直到后来年龄越来越大,在宫中经历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之后,才知道血浓于水,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亏欠了这个儿子多少。
所以才会默许他进了京城,又默许他到了皇帝身边,他一步步当上朝臣,也有自己在中间推波助澜。
哪怕是汤怀安犯了大错,她也是包容忍让,派人去给他善后。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这个儿子,更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倘若她能够从小就正视汤怀安,说不定他就不会死!
“楚心然,哀
家只是在好心提醒你!”
南太后按耐下心中的五味杂陈,重重拍桌过后,有些失控的嘶吼出声。
而楚心然则是面色平静,一双眼睛透彻无比,她轻轻为眼前这丧子妇人倒了一杯茶。
“太后娘娘,其实我和李修寒,早就知道了你和汤怀安的关系,我们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你一心为家国着想,不想因为此事而让皇上疏离你。”
“可是汤怀安却不一样,他的心里只有恨和不甘,所以不管你做的再多,他也不会变成一个你想让他变成的好人,反而会越来越激发他心中的不满。”
“想必你还不知道,他曾经多次在各种事情上做了手脚,若不是我和李修寒应对及时,恐怕真的会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现在已经死了,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或者是让任何人去给他陪葬,这一切都是无法扭转的,太后娘娘,为什么不能正视当下?非要留在苦痛之中。”
楚心然知道自己说这些话非常不负责任,毕竟这每一针都没有扎到她的身上,所以她也无法感同身受,但说这些,也只是为了让南太后释怀。
她沉默一阵,狠心说道
:“若是从一开始你就不让汤怀安回来,他现在很可能是绝世名医,整日游山玩水,而不是棺材里的一具尸体。”
这话直接戳到了南太后心底的痛处,她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满手的轻捶,双眼漂浮起了一层雾气,整个世界都变得雾茫茫的一片。
心中的防线也在此刻轰然崩塌,一个历经风雨,年过半百的女人竟然就直接在御花园这种地方失声哭了出来。
楚心然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上的一块帕子递到了对方手上。
南太后并没有伸手去接,强迫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你是个好丫头,以后,就不必来我宫中看我了。”
她刚才的失态,不仅是因为儿子的惨死,更是因为自己在宫中多年,却还不如一个晚辈看的通透。
曾几何时,她真的希望楚心然能够嫁给汤怀安,这样一来,自己有拥有了一个好儿媳。
要说不责怪楚心然,她实在做不到。
楚心然将帕子放在了石桌上,慢慢走到南太后的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后,直接转身离开。
……
次日。
楚心然心中担忧淑贵妃的身体和官
员们身上的毒,一整夜都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等到天亮之时,才微微眯了一会儿。
夜雨端着洗脸水从门外进来,正给楚心然梳妆之时,时宸突然出现在了楚心然的身前。
“王妃,将军府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说让您过去看看。”
楚心然一向不喜欢应付客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