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见微脚步很快,阮流苏牵着狗跟不上,他一把揽着阮流苏的肩膀,几乎是把人半提起来走。
他气场太过阴沉,秦书淮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
连阿May的四条小短腿都迈得比往常快。
直到后面很多年,阮流苏才突然醒悟,那天的斯见微其实是暴怒的,但因为她把他区别于自己的世界之外,在最危险的时候没有想过给他打个电话求救,所以斯见微没资格对她发火。
此时的斯见微对阮流苏而言,只是个雇主,老板,金主。
他甚至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斯见微就这么一路吹着冷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那一腔怒火,又或是诸如担心,惊慌,害怕的操蛋情绪。
他只能对狗和秦书淮发作。
进车的时候,阮流苏先进了里座,她牵着狗绳,阿May坐到了她和斯见微的中间,分隔开。
斯见微冲着秦书淮骂:
“把你们家的狗东西拿走,不然我就把它扔下去!”
如果不是要遛这个狗东西,也不会有今晚的事儿。
他用手抓住阿May脖子上的狗绳,往前拉。
宠物也明白善意和恶意,它直接往阮流苏怀里钻,身上还在抖。
“你干嘛呀。”阮流苏着急了。
她抱紧阿May,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毛发:
“它真的害怕,你别吓它了!”
“狗都知道害怕,你呢?”斯见微声音终于大了点儿,但看见阮流苏那巴掌大的小脸,他心一软,没再舍得往下说。
他其实想说的是:
小狗都这么害怕了,那边暴乱的时候,你不害怕吗?你害怕的时候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没想过向我寻求帮助?
斯见微不敢问。
他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但真正让斯见微防线全面崩盘的是阮流苏的手越过阿May,轻轻握住了斯见微的掌心,她轻声安慰,当着秦书淮的面,又不好意思,只含蓄地说:
“真的没事,我看见你们来了,就不害怕了。”
操...
斯见微直接熄了火。
他反握住阮流苏的手,将五指穿插进她的指缝,不肯再放开。
这话别说斯见微了,连秦书淮自认听了都扛不住了。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斯见微要折腾那么一大圈,把自己名声搞臭,挨了亲爷爷一顿毒打也要借着“选妃”的名头去诓阮流苏了。
秦书淮更是第一次见斯见微这种小霸王想发火,又愣生生往肚子里咽,自己憋出内伤,还不敢说一句重话的样子。
也彻底反应过来,阮流苏哪儿是什么陪读小保姆啊,那是特么是斯见微的心肝小宝贝儿。
车子越往别墅区开,人越稀少。
斯见微将车窗打下来,迎着风终于冷静了不少。
他身上只一件薄T短袖,被风吹的紧紧贴在身上,显出紧实挺括的身材。
“你手很凉,是不是冷?”
阮流苏终于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的情绪,默默把车窗升上去一点,又把身上的米色披肩披到斯见微身上。
少爷抿嘴“嗯”了声,又拽紧了她的手。
震惊,后怕的感觉逐渐消失,斯见微只觉得心里空出来的那部分塌陷成了伤口,缓缓地流着血。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下车的时候,秦书淮十分有眼色地把不再害怕的阿May牵走:
“你俩说会儿话吧,我进去教训秦舒苒。”
刚刚出来那阵儿一团乱,都在着急,秦书淮还下意识地维护自己亲妹妹。
出去找了阮流苏,他才明白,觉得挺对不起这女孩的。
况且斯见微在车上这态度,明显就是不好当着阮流苏发作。
秦书淮朝阿May发号施令,阿May看了看阮流苏,被她拍了拍脑袋:
“去吧,安全啦。”
阿May才跟着秦书淮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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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见微不想在车里待,他将身上的披肩裹回阮流苏身上,松开她的手,说:
“过来。”
阮流苏就听话地跟在他身后,也没问为什么。
她心里还是有歉意的,还想再说一遍:麻烦你了,因为我的乱跑,要半夜出去找我。
但斯见微现在这个态度,明显不会买账。
两个人在草坪上走了一圈儿,斯见微终于忍不住问:
“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对——”
“别他妈道歉,没用。”斯见微果然不买账。
阮流苏瘪着嘴就不讲话了。
斯见微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上来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阮流苏又没跟上。
一把把人抱过来,放到旁边的黑色铝合金室外桌上。
双手撑在她腿边,把人圈在桌上凑过去。
阮流苏看他突然靠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坐好。”斯见微只好拉开了点距离,拉住她的双手:
“我们谈谈?”
“谈什么?”阮流苏看向他问,很快她又发现他的视线又烫又灼人,她不敢再对视。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