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果琉璃所在的房间,墨蒲卿一进门就瞧见金龄正给躺在床上的果琉璃活动四肢,而此时房里弥漫着香火的气味。
她想,这大概是为了益于果琉璃恢复的一种方式吧。他们用心了。
听到脚步声,金龄扭头看去,顿时喜笑颜开,“宝贝,你回来啦?”
“妈。”
墨蒲卿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果琉璃越来越红润的面色,她不觉露出心安的笑容。
“妈,辛苦你们把她照顾得这么好。”
金龄抓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只要你能开心,我们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墨蒲卿的笑里多了一份感动,似乎开始不排斥他们对她的好了。
“妈,您刚刚给果果做的那些都教教我吧,有空我也好照顾她。”
“这么说,你是要留在家了?”
“嗯。”
金龄欣慰地抱住她,“真好!”
站在后边的秦绾也不觉扬起了嘴角。
“不过不要再给我整那些大张旗鼓的东西,我就只想照顾好她。”
“好!好好好!妈都答应你!来,你跟着妈做!”
此时,在外忙了一整日的墨崎泽回家,一进门,听闻佣人说他的千金爷回来,脱了一半的外套来不及再脱,边套回去边赶往果琉璃房间去。
在门口停下脚,望着墨蒲卿的背影,他欲上前又止住。
他很想走到她面前跟她说些什么,即使不能像过去那样亲昵,仅说几句关心的话语也足够了。可他好怕他一出现,她就会像上次那样迫切想要离开。
“老公,你回来了!”
他的自我僵持在金龄的那一声响起被打破,心头不觉一紧,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墨蒲卿的反应。
墨蒲卿下意识往门口望去,几秒后收回视线,低下头。
金龄示意秦绾一眼,秦绾便带着佣人撤离房间,轻轻地推着墨崎泽的背让他跨进那道门,关上房门。
看了一眼依旧止步不前的丈夫,金龄抓住女儿扣着指甲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宝贝,你还是一样在怪爸爸吗?”
怪吗?墨蒲卿在心底问自己。
每一次,她只要一想到她那最好的优优在遭遇深创剧痛的不幸之后,一心向着光明寻找公道的路上受到的种种委屈,她就没有办法去原谅任何一个“参与者”。
可是,那次坠崖之前想到父亲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他宠爱她的点点滴滴。突然觉得,这些年对他所有的光阴都用在了恨上,连回报他的一丝一毫都没有。
有那么一刻她意识到,因为自己过于在乎优优,被愤恨蒙蔽了双眼,让她忽略了所有人为她、为这个家所做的付出。
她从没去想,父亲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保护住自己的祖祖辈辈为世族倾尽一生所维护的百年清誉。而他做的哪一点又是真的伤害了她?
反之好像都是在保护她,或许也是在保护优优吧。
但无论他是为了保护什么,选择了什么,都没有错,毕竟优优只是他的养女而已,权衡利弊才是他最终放弃优优的理由吧。
如果说他无情,那他为何会在梁家遇难之时冒险接下这颗定时炸弹,然后愿意对优优那样好,更是在最初开导她接受、保护优优,所以他有什么理由去伤害这个他曾尽力保护的少女?
是她想得太片面了……
自从和苏默风在一起后,她就越来越喜欢站在别人的角度去看别人所看到的东西,感受别人所感受到的感觉。
“我想放下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墨崎泽听得很清楚,一时感到十分惊喜,内心又似乎浮起一阵道不尽的酸和苦。
金龄喜极而泣,激动地望向墨崎泽。
他缓缓迈开步子,在墨蒲卿身旁停下,抬手迟疑地揉了揉她压低的脑袋,声音微颤又温柔到极致,“谢谢我的卿卿,可以谅解爸爸。”
她的眼泪就那样,一颗接一颗地落了下来。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那样纵横驰骋的人在她面前变得卑微又小心翼翼。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爸爸,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们。”
她缓缓抬头,看向那湿润赤红的双目。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她……只是因为我无能为力……无能……”
她捏紧手心低下头,紧咬着唇控制想要大哭的冲动,心脏在隐隐作痛。
“对不起……对不起!”她突然起身,扑进父亲怀里。
他紧紧地抱住着失而复得的温度,似乎害怕下一秒就消失,那一道堆积数年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像从前那样宠爱地亲吻她的额头,“爸爸从来没有怪过你。”
她抱着父亲的腰的双手紧了紧,“爸爸……”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一旁哭成类人的金龄也起身走了过来,让父女俩也将她搂入其中。
“还有我!!!”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墨安奎突然冲了过来,钻到三人中间,让他们不禁破涕为笑。
破镜重圆,这一家几口又重拾了属于他们的幸福,那散发出来的美好的味道似乎过于浓烈,感染了床上紧闭双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