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人,能听懂一部分贵州方言,滇南方言,以及湖南湖北一些地区的话。
这就是西南官话的包容性。
这边说的话韩琦也能听懂一部分,但也只一部分而已。
喃燕子可能经常跑下山,所以说的话比较清楚,和韩琦交流起来没有什么障碍,但到了此刻,韩琦没听懂眼前这个女人说了些什么,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那个女人大概四十岁,但头发已经完全花白了,面容和喃燕子有几分相似。
不可能是姐妹,那就应该是母女了。
喃燕子的妈妈看到韩琦后整个人都懵了,一两分钟都没说出话来,玉娇当然也不会说话,好奇的大眼睛看了看韩琦,又看了看妈妈,轻轻的扯了扯妈妈的衣角。
韩琦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阿姨好。”
韩琦不知道她听懂了没,不过这一下把她唤醒了。
没来得及理会韩琦,她连忙拉着小玉娇到了一边去,比比划划的问:“这是谁?”
“客人。”
两人的手势交流并不是外面的手语,而是家庭生活这么多年养成的默契,有时候就算随意比划一个姿势,妈妈都能猜到玉娇想要说什么。
这时候喃燕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母,我回来啦。”
她冲进房间,可韩琦这时候就在门口,好在他反应快让了一下,不然刚进屋的喃燕子就只能撞在韩琦的背上。
她妈妈看到喃燕子后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只见到了玉娇没看到燕子,玉娇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外地人。她还真害怕喃燕子出了什么意外,毕竟这座山爬上爬下的也不方便,这些年摔下山崖的人也不是没有。
“你回来啦,这个人是那个?”
“是客人,从城里头来我们这边耍嘞,我看他一个人不好爬山,我就把他带回来啦。”
听不懂了,又听不懂了。
韩琦抓了抓头发,冲看向自己的阿姨笑了笑。
微笑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不需要韩琦懂的这边的方言就能传达自己的善意,阿姨看到了韩琦的笑容,心里的警惕松懈多了,也冲韩琦笑了一下,说道:
“既然这样,今天在我们屋头吃饭吧。”
韩琦听不懂,只能看向喃燕子。
“阿母叫你就在我们家吃饭昵。”
“谢谢。”韩琦说。
听到这个阿姨对自己的邀请,韩琦这才把心放了下来,四下看了看。
这一看,让韩琦心神剧烈的震荡。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贫穷,他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城镇,虽然小,虽然是穷山僻壤,但日常生活方面没有任何缺口,从小张口就有的吃,伸手就有得穿。
这两年离开家,去看到的地方也都是十分富裕的。
北欧没有一个穷人,这话说起来很多人都不敢相信,以为这只是媒体以讹传讹的谎言。
但韩琦曾经游历了挪威北部的多个城镇,真的看不到穷苦的人,就算再穷,家里面的各种生活设施都是齐全的,有暖气,有网络,有热水,有电,甚至一家人都不上班,还能请韩琦喝最好的现磨咖啡。
但这里,韩琦看了一圈。
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两个字。
贫穷。
天花板上没有灯,墙上也没有插孔,更不用说电视机,冰箱之类的东西,墙上挂着红线做成的某种艺术品,但十分粗糙,有着浓厚的民族色彩风格。
进来后本来应该先看到客厅,但这里面没有沙发,没有椅子,只摆了几个石头。角落有床,就韩琦进来的这个房间就有两张床,一张做工粗糙的木头桌子,一个做饭的灶台,上面有几个黑黑的陶碗,筷子,旁边堆了一些干柴。
然后。
没了。
韩琦再也不能在这个房间里面发现更多的东西。
大一点的床应该是两姐妹的,如果上面的衣物是两个女孩子所有的衣服,那估计还没有韩琦丢在山脚下那一个旅行包里面的衣服多。他旅行中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买一些当地的衣服。
韩琦真的不敢想象2022年还有人的家里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瞠目结舌,被玉娇拉着坐在了一个石头上,前面不远就是那个绝对是自己动手做的,十分粗糙的木头桌子。
阿姨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手里拿了一些柑橘。
她把柑橘给喃燕子,自己对韩琦笑了一下去重新走进那个房间,不知道做什么,而喃燕子则跪坐在桌子面前开始剥桔子。
韩琦一下就站了起来。
他吓坏了,过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跪下。
“你干嘛啊?”
“怎么了?”
韩琦指着她旁边的石凳,说道:“你也坐啊,跪着干什么。”
“我们寨子里面的规矩,女人在男人面前不能坐下。”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规矩?”
喃燕子低头不说话了,她是寨子里少数喜欢往山下跑的人,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很开放了,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作为高鹿寨的一员,她只能接受山上的规矩。
韩琦看了她好久,然后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