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变得沉重,面对宋闲云近乎逼问的态度,宋行知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表情。
他垂下眼眸,并没有直视宋闲云过分犀利的视线。
宋行知淡淡道:“内子心性单纯,不善掌家琐事,如若坐上了侯府主母的位子,必定不多时便会被重任压垮。”
宋闲云轻笑一声:“女眷到主母,都是要从头开始学习。你将这可人儿啊藏在身边,她这一辈子不都学不会如何当主母?”
宋行知认真道:“我不需要她学会如何去当一个主母,她只要在我身边一日,我便会一日护着她。她若是在我身边一辈子,我也会护她一辈子。”
短暂的沉默后,宋闲云最先迸发出一阵大笑声。
他拍了拍宋行知的肩膀,玩笑似的说道:“怎么这么严肃?朕不过说两句玩笑话,何必当真?你做了朕这么多年亲信,难道朕还会为一个主母位子为难你不成?”
宋行知说:“听着关于荞荞的事情,不免有些心急,还请陛下见谅。”
宋闲云抚摸着腕上的玉镯,轻笑道:“行知,对于朕而言,你心上有个人是件好事。毕竟他们总说,你是块冷冰冰的木头。现在好了,懂得疼人了,你也算是有个人样了。”
听着宋闲云的调侃,宋行知也附和一笑,眸色却在提及乔荞时变得分外温柔。
宋行知轻声道:“她是个很好的人,待在她的身边,仿佛世间万难于我而言,都可以迎刃而解。”
宋闲云凝视着宋行知,眸色深邃。
他试图从宋行知的脸上察觉他心绪的变化,可什么都没有,宋行知的脸上只有对乔荞缱绻的爱意。
这种爱,宋闲云上次出宫时还未察觉到。
宋闲云轻咳了一声,语气也变得严肃了些许。
他提醒道:“有挂念是好事,可是对于你的敌人而言,你的挂念便会成了你的软肋。行知,你要谨慎行事。”
宋行知点头:“我明白。”
宋闲云收回视线,他看向窗外无尽的黑夜中,万千灯火在宫墙之外,似乎距离他有千万里之遥。
宋闲云说:“你要仔细些身边人,探子回禀消息,说自侯府放盐一事后,多方势力都注意到了乔荞。如若你真想要保住她,这阵子便叫她不要再出风头。你比朕更清楚,那群老顽固面对有可能动摇他们势力的人,从来不会轻易放过。”
七日后,映月楼开张之日。
留给熟客和尊客的雅间早早就全部都被预定了出去,为了避免今日人手不足,映月楼也提前招收了不少人手。
由顾幸川介绍,还来了一批胡国的舞姬,身姿曼妙、舞姿迷人,说是只要叫人看一眼便流连不已。
乔荞也见过这位胡姬领舞,与京都的女子长相不一样,她的美具有威慑性。可正是这种危险的美丽,方才是令男子所追逐的。
“阿曼沙?”乔荞看着手中的花名册,问道。
面前的胡人女子半遮着面,只露出一双浅棕色的双眸,妖冶又迷人的美貌摄魂夺魄。
她开口,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动听:“见过少东家。”
乔荞合上花名册,笑道:“先前便听顾幸川提起过你,说你的胡旋舞是天下第一。这次映月楼能请你来久住,是映月楼的福气。你在楼内的时候想要什么便开口,只要不过分,我都会叫他们满足你的。”
说罢,乔荞将花名册递给阿曼沙,笑道:“既然剩下的几名胡姬都是你带来的,日后便由你管着吧。映月楼里也没有通晓西域生活的人,也不知晓西域文字,我瞧着也有些吃力。”
阿曼沙以西域的姿态作揖,随后揭开面纱,露出那张惊艳绝伦的脸蛋。
乔荞看的也忍不住赞许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好苗子。”
阿曼沙笑道:“多谢少东家赏识。至于这花名册之事,是我的表妹做的不好了。她许是着急赶路,忘记了将这份花名册誊写成宋国字。”
说罢,阿曼沙将花名册递给身后看起来略小的少女,吩咐道:“快去重新做一份花名册!”
少女惶恐的双手接过,对乔荞比了个道歉的手势,随后快步离开。
阿曼沙旋即面露歉色:“抱歉少东家,此事是我疏忽了,我现在便向您介绍一下剩下的人。”
乔荞见她受了提点,也没有继续要追究的意思。
她眸子含笑:“不用了,来日方长,我以后慢慢认就好。入夜后是你们的主场,现在好好休息吧。”
说罢,乔荞便由小麦搀扶着往雅间走去。
白日里为了预热晚上的开张,久违的开了点心的窗口。
前来购买的人络绎不绝,足足排满了长乐街的巷头至巷尾。
乔荞靠在雅间窗棂上,指尖推开一角窗扉,瞧着楼下人山人海的排队架势,忍不住心情大好。
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似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可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