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出来,擦干净手,戴上干净的白手套,张承昱熟练地拉开冷柜,取出数十种写着编号的样本,滴入试管,对着光亮处使劲地摇晃观察了起来。
这些样本都是张承昱这么多年,合成、提炼出来的“积蓄”。
“乒乒乓乓”,“呋呋呋”的一阵声响之后。
半试管的淡红色液体被他制作了出来,张承昱拿起刀片,目露坚定地划开自己的食指。
紧咬下唇,面无表情地任由血液滴进淡红色液体的试管之中。
“不够!”
望了望自己快要结痂的食指,张承昱又划开了中指。
“够了。”
直到滴进去的血液和淡红色液体一样多时,他才极速抽出纸巾裹住自己食指和中指,将试管放入了一台仪器中。
半个小时后,“咔”的一声传来,张承昱从仪器里拿出了试管。
他汲取一滴滴入载玻片,盖上盖玻片,放入电子显微镜下,观察已然融合的新细胞。
张承昱用针管吸出试管里的液体,撩起衣服,气喘如牛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坚决:
“cs-cea-6成品,我张承昱今天便笑纳了,要么得偿所愿地踏上长生之路;要么随波逐流的进入死亡尘埃。”
手口齐上,张承昱给自己手臂绑上止血带,拿起针尖毫不犹豫地扎入自己的血管,活塞柄推动,注射器中的液体全部被他注入了血液中。
片刻功夫,张承昱便一脸释然地瘫坐在了椅子上,半会之后,他立即将所有仪器全部清理干净,确无遗漏之后,才离开了实验室。
进入教师宿舍楼,楼管处保安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对着张承昱调侃道:“哎呦!张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张承昱脚步未停,只是一脸淡然地微微笑了笑,“呵!”
不怪保安惊讶,张承昱确实很少这么早回来过,自从他从师公那里得到了启示之后,30年如一日地一头埋进入了实验室里。
有时候,甚至会连续待上半月的时间,直至身上难受了,才会回来洗澡换干净衣服。
回到宿舍,倒在床上片刻时间,张承昱就睡着了,能如此高效和坚挺的做研究,与他这个倒头就睡的习惯分不开。
在这30多年里,他几乎没有一天睡过八个小时,可在24小时里,他东拼西凑地也睡足了八个小时。
“啊~”
一个小时后,张承昱醒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本能地就赶去实验室,伸手,看见裹在食指和中指的纸巾,猛然惊醒。
撤掉纸巾,张承昱精神一震,瞪大了双眼,“全好了?”
张承昱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冲进浴室,反复搓洗手指,确认完好如初的食指和中指,旋即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哼,哼”笑着抽泣了起来,“成功了!成功了!我张承昱成功了!我张承昱成功了!”
张承昱哭笑着,泪花大颗大颗地落下,像断了线的珍珠,鼓动着鼻涕与唾液,冲刷着30年的心酸。
30年,张承昱可谓抛弃了所有,家庭、社交、形象、甚至尊严。
没有人情世故,学校里的老师瞧不起他;形象邋遢有味道,女学生嫌弃他,捂着鼻子绕开他;男学生见了他,背后将他唤“张处子”“张棍儿”;保安看见他,也会调侃一两句。
张承昱不痴不聋,校主任还特意找他谈了好几次话,让他注意个人形象,他怎会不心酸?
只是,实验中那些若隐若现的数据,犹如勾魂使者般,勾住了他的魂,令他迷失其中,无法自拔。
许久之后,张承昱站起身来,“爸,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做到了。妈,我活过来了,我要开始生活了。”
脱掉衣服,张承昱仔细地冲了个澡,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梦想已实现,张承昱决定先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哎呦!张助,穿干净衣服,精神了不少?”
张承昱来到楼下,楼管处保安嬉皮笑脸地调侃道。
张承昱停住脚步,盯着楼管处的保安,沉声询问:
“小伙子,你多大了?”
楼管处的保安,瞬即收敛笑容,一脸愕然地盯着气定神闲的张承昱,轻声回道:
“21。”
“叫张叔。”张承昱淡淡地说道。
“啊?”保安小伙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叫张叔。”张承昱又淡淡地重复道。
“张叔。”保安小伙几乎以一种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张承昱满意地拍了拍小伙的肩膀,这才迈步离开。
“这?这真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目送张承昱离开,保安小伙挠着后脑勺,满脸地不可置信。
“咦!张助,好像还没几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