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门口,魏忠财和高东唱的大戏已经进到高潮。
魏康一家人已经彻底被他们塑造成背信弃义的恶棍,围观群众愤怒的情绪也达到了新顶峰,更有甚者已经拿来了臭鸡蛋,准备随时扔到魏康身上。
楼上的王云娘看着这场景急得把手里的帕子捏得皱皱巴巴。
反观天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偶尔往东头街道口观望着。
魏康还在尽力解释着事情的缘由,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魏忠财颠倒黑白的本事再一次刷新了魏家人的认知,得益于魏忠财的那张破嘴以及夹杂在人群中不断煽动情绪的高东的功劳,魏康一家人现在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矛盾一触即发之际,天桁的身影出现在街道口,后边还跟着一个老汉,拉着一辆拖板车。车上躺着的正是魏忠财口中在家里卧床不起的魏平。
也不知道天桁用了什么方法,反正是把魏忠财口中病重的魏平拉到了街坊面前。
可能是病痛的折磨又或是板车过于颠簸,车上的魏平嘴唇发白,脸色蜡黄,蜷缩着身子,捂着自己的肚子左右翻腾着。
曹娟一看自己儿子这么难受还要被天桁拉出来溜,心疼得不得了。车一停下就赶紧跑到魏平身边,一手擦拭着魏平额头上毫无存在感的汗珠,一手指着天桁开骂。
“要死啦你个小兔崽子,平白无故拉我儿出来干嘛!没看见我儿身体不适吗?”
天桁脸皮厚,眼风都不分给曹娟一下,只是转身招呼天栋一块,从第二辆车上扶下来一位长胡子老人。
“来,胡大夫,慢着点,劳烦您老帮我们仔细看看,这车上躺着的小崽子到底怎么了。无缘无故腹泻不止,不会是什么时疫吧。”
天桁这话一出口,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车上魏平的情况看起来的确是不太好,不怪天桁怀疑他有疫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既担心魏平的病情,又担心万一自己染上病,所以都默契地往后退了些,把地方让给中间的几人。
被称为胡大夫的老人是庆安府有名的坐堂大夫,行医问药几十年,名声极好,也备受信任,大家都期待着胡大夫立刻能诊出魏平的毛病,只有魏忠财和曹娟在胡大夫出现后表现得极为不自在。
听到天桁说请胡大夫给魏平看病后更是推推拖拖百般推辞,一个劲儿地说着昨天已经看过大夫了,不用再劳烦胡大夫了。
正义的天桁在此时又一次站出来:“魏叔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还是让胡大夫给魏平看看吧,万一不好耽误了病情可不好,我们可是担不起这责任。”
天栋也是摆出担忧的模样应和着:“没错啊魏叔,你想着魏平没错,但也得想着街坊们,万一魏平……”
话没说全,但在场人都知道后面的意思,危及自身才能引起警觉。
一旁的街坊们仿佛瞬时顿悟一般,也顾不上什么邻里情谊,直接出手拦住魏忠财夫妻俩,让胡大夫顺利走到魏平身边。
斗大的汗珠从魏平的额头上滴落,也不知道是由于肚子疼还是由于什么别的原因,天桁搬来凳子天栋扶着胡大夫在魏平身旁坐定,胡大夫拉过魏平的右手,一边诊脉一边摸着山羊须思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胡大夫保持着问诊的姿势,没有动。围观的人们心都高地提了起来,以为魏平真的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症。
魏康父子三人紧紧地盯着胡大夫和魏平,楼上的王云娘也是高悬着心等待胡大夫的答复,天棋则一脸淡定站在一边。
一炷香的时间转眼即逝。
胡大夫终于长出一口气,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原本十拿九稳的魏忠财夫妻俩,看着胡大夫脸上凝重的表情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害怕自己儿子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病症。
两人紧握的双手被天棋看在眼里,让她不由得嗤笑出声。
魏平哪有什么病,全是装的,包括魏忠财曹娟高东在内,所有人都是装的。什么深夜犯病,什么被高东搭手救助,什么医馆看病全是假的。
楼下胡大夫的话也验证了天棋的猜测。
“这位小少年没什么病症,脉象有力,完全不似从昨夜到现在腹泻不止之人,老夫没什么能做的。”
这一席话在众人耳边炸开,大家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魏忠财夫妻俩头都不敢抬一下,魏平更是被臊得脸蛋通红。
毕竟只是八岁的孩子,心里搁不住事,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魏平再也躺不住,麻溜儿从车上下来就想撒腿跑。
却被天栋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另一边准备开溜的高东也被魏康一把拦住。
受害者与加害者身份对调的一瞬间,魏康父子三人的气场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怒火涌上三人的心头,尤其是魏康。
“我还没有继续追究你苛待我女儿的事儿,你居然还敢接着往我们一家人身上泼脏水,简直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