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荷愣住了:“你是说,金台寺的事情?”
“这或许有些难。”孟荷脸上一丝犹豫神色,“昨日的事,陛下不追究的前提是,他以为你已经死了。”
“若还要将金台寺的事情翻出来说,不仅我夫君他会很为难,你的性命也必然难保。”
“不。”出乎孟荷意料的,红绡否认了,“既然金台寺的红绡已经死了,那我也该恢复我的真名真姓了。”
“我本姓卢,闺名宁宁,出身钱塘卢氏。”
红绡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孟荷心中也闪过一丝疑云。
钱塘卢氏,她好像在何处听过。
再一想到明珠,孟荷顿时拨云见雾。
“明珠公主曾经给皇帝献过一幅《抱朴真人羽化归仙图》,说是从钱塘卢氏得来。”孟荷一拍手,想到了上次荣安帝千秋宴时候的事,“后来我得知,你们卢家被灭了满门,你”
听得孟荷迟疑,卢宁宁点头承认道:“当年我在母舅家避暑,得以避祸,阖家上下,仅我一人存活。”
“我知道明珠被认回宫中后,一路寻到了京城,却被人掳到了金台寺,后来得宠于二皇子,我本想徐徐图之,借他之手杀了明珠,没想到却”
孟荷震惊道:“竟是如此,那你昨晚为何一心求死?”
卢宁宁自嘲一笑:“你说得对,血仇在身,本不该如此莽撞,可那一刻,我只想让二皇子也尝尝我受过的屈辱。”
“也或许是因为我遇见了你。”卢宁宁看着她,神色似悲似喜,“我知道,明珠公主和二皇子如此辱你,你必然会报复回去,若你成功了,便也算帮我报了仇。”
“我真的,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很可笑是吗?”一滴泪顺着卢宁宁姣好的面上滑了下去,“我忍辱负重多年,一朝竟然泄了这样的气。”
孟荷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感觉到湿意沁透了自己肩膀上的衣衫,她拍了拍卢宁宁的背,“你在金台寺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你说得没错。”孟荷轻声安抚道,“明珠公主的仇,二皇子的仇,我都会报的,你若是好些了,慢慢同我说。”
卢宁宁抽噎几声,终于止住了哭意,“当年我十二岁生辰,明珠公主跟着个杂耍班子到我家府上表演,我娘看她机灵可爱,不忍心看着她跟着杂耍班子风餐露宿,便同班主商量,将她买了下来,也是给我做个童年玩伴。”
“我本来很是欢喜终于有个同龄的女孩儿陪我玩,可后来我发现,她总是喜欢朝我娘和我哥哥献殷勤,有的事,明明是她做的,却巧舌如簧,赖到我的头上。”
“有一次半夜,我抓到她要翻墙出院子,刚打算叫人,她便突然从墙上往下一跳,崴了脚坐在地上哭,惊得家里人都来了,她却说,是我威胁她上树去给我摘花,否则就要将她赶出我家。”
“我家人一听,便先责怪起我来,我一气之下,第二日便去了我舅舅家。”
“后来便听说,我家遭了盗贼,父母兄长,全部殒命。”
“我后来”卢宁宁脸色苍白,十指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裳,“官府让我去验尸,我一具一具看了过去,没有发现她的。”
“我又回家去翻她的卖身契,发现早已不翼而飞。”
“当年我母亲可怜她,想着以后便放她自由身,她的卖身契,便没有交到官府公证,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后来我四处打听当年那个杂耍班子的事情,无意中得知,他们曾经去过的府邸,小至财物失窃,大到家宅失火,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在我家被灭门之后,他们便作鸟兽散,再也没了踪影。”
“后来我听说,明珠公主千秋宴上给陛下献了幅假的《抱朴真人羽化归仙图》,我便猜到,她一定同当年的事有关,我想方设法来了京城,在街上见了她一面,便认出了她,然后我就被掳进了金台寺”
“真没想到,原来一幅假画,竟给我家带去了灭顶之灾。”
卢宁宁字字泣血,最后已是沙哑不成声。
孟荷也没想到,当年那一幅假的《抱朴真人羽化归仙图》后,竟然有如此惨烈的血案。
她定了定神,伸手抹去卢宁宁脸上的泪痕,下定了决心:“若你要向陛下检举当年的事,那我们就要做好准备,一击必杀。”
“想来你也听闻过我与她之间的风风雨雨,这一年半载,她做下的恶事、蠢事不胜凡举,可皇帝还是一心维护于她。”
见孟荷沉吟着,卢宁宁忙道:“我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明珠就是当年害了我家满门的人,我不怕死!”
孟荷将她扶回床头靠好:“我信你和你的决心,好姑娘,便是要以命相搏,也需要确保搏对了方向。”
她伸手,将卢宁宁哭得贴在脸颊的长发一一顺回耳后,“你好好养着,别担心,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她又安抚了卢宁宁两句,又出门细细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