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二?
林曼坐直了身,看向面带纠结,肉眼可见疲倦憔悴的陈春华,再想到陆连军说的话,她立刻将事情都串联起来。
“马老二骚扰你了?”
陈春华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半晌才点头,眼眶一下子红了:“你猜到了,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我,我——”
“我不会往外说,但是你得保证知道的人只要我。”林曼不做大包大揽的活。
陈春华闻言苦涩不已,肯定有人看到,不然不会有人写信让她去派出所。
“对不起,我太害怕了,你跳河我还觉得你意气用事,轮到我,我,我才知道,我,我走在路上总觉得大家在看我,我”
陈春华哽咽到说不出话,她一直憋在心里,此时面对林曼这个和她一样的受害者,她才敢透露出一些恐惧。
林曼听着,一句话没说,她知道陈春华还要倾诉。
“我,我,我本来都要烂在肚子里了,可我收到了一封信,那人让我去派出所,说马老二被抓了,但是判刑不重,如果我能指认,他就能多判。”
林曼听她说完猜测是陆连军做的,可他怎么知道陈春华被马老二骚扰了?她都没听说过。
陈春华还在哭,仿佛要将一切恐慌都哭出来。
林曼默默等她哭完。
陈春华见她情绪稳定,一时间哭不下去了,她以为同为受害者,甚至跳河嫁人,被骚扰的事人尽皆知的林曼会和她一样害怕。
可林曼的反应和她完全相反,她哽咽着问:“你不害怕吗?”
林曼反问她:“怕什么?怕能解决问题吗?”
陈春华哭不下去了,只是哭得太狠,控制不住的打嗝:“大家都说你,你不怕吗?”
“怕啊,比起怕别人的异样眼光,我更怕伤害我的人逍遥法外。”林曼的表情淡淡,陈春华却感觉到了其中的冷意。
她想到林曼从头到尾没有惊讶的表情,脑子里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形成:“马老二是你送进去的?”
林曼回答,也没有否认。
陈春华又哭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给他送进去!如果你早点把他送进去,我就不会被他强迫被他威胁,我就不用每天担惊受怕,连考试都没有发挥好!你能做到为什么不早点做!”
“为什么还写信威胁我去指认他!我得罪你了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本来就要摆脱这一切了!”
林曼没想到陈春华转过来指责她,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她此时的心态,就是害怕过头不敢面对自己的无能,转而找个人责备让自己好过。
林曼理解但不接受,她冷声道:“我当初要报警被其他人看管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你们事不关己!怎么事情降落到自己身上承受不住了?”
当初知青点不少知青,见林曼被骚扰有人害怕有人担心,但是没人支持林曼报警,甚至在林曼被村子里面的人无形监管的时候当作没看到。
直到她孤立无援被逼跳河,又嫁给了陆连军,大家仿佛找到了她的错处,联合起来排挤她,说她为了碰瓷前途好的男人过好日子演戏,装模作样。
林曼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遇到周安她才明白,她没有错,只是懦夫不敢承认自己的无能,只能聚众指责她,仿佛这样就能证明是她犯贱,他们没有错。
“我出事的时候你没少和大家一起劝我,一起孤立我!现在你出事你不去恨害你的人,反倒指责我的不是?谁给你的错觉认为我会接受你的指责?”
陈春华被林曼说得抬不起头,可她也是受害者啊,她红着眼睛低吼:“那你凭什么要让我去指认他,我就是懦夫,我不敢面对只想借高考逃离这个地方不行吗!”
“你知道我指认的时候一遍一遍重复那些记忆有多痛苦吗!你知道看到马老二我有多害怕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逃过了,还嫁人了!”
“可我呢?我爸妈巴不得将我按斤卖,我连考试都不敢告诉他们,家也不敢回,还要被马老二一次次威胁,你命好能有人撑腰,我只有我自己!我就想躲起来犯罪了吗!”
林曼吃了一辈子的苦,不喜她几句话将她的挣扎成功归结在别人身上。
但陈春华这状态,她也不愿意多费口舌。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和我没关系,写信就是让你自己选择,祝你考试顺利,以后见面就当没看见。”
陈春华不敢相信她这么冷血,摸了把脸蹭地起身:“难怪外面说你无情无义!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林曼嗤笑:“难不成你以为没人知道?少自欺欺人了,顺便把我的书还我,我拿出去也能卖几十块。”
林曼一点没夸张,她给的不止书,还有不少试卷教材。
陈春华瞪她的动作一顿,抬脚就跑:“那就当你给我的补偿!”
真真给林曼气笑了,果然不能乱心软!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