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过了很久,脸上的潮红才退了下去。
她稳了稳心神,问出了内心里最在意的疑问。
“你懂医理?”
“不懂。”岳芽面不改色的撒谎。
“你这包扎手法可不像啊?”
“一个人常年在外行走,难免会有那磕磕碰碰,熟能生巧而已。”
岳芽面无表情的把写了没几页的本子塞进了衣襟。
“哦。”秦艽有些失落。
“我的医术不精,研制不出能对抗时疫的药来。”她低头,手指一下一下扣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既然你不悔,那就不要气馁,失败是成功她妈,总有成功的时候。”岳芽安慰道。
“可......要是能早点研制成功,死的人就会少很多。”
“呵。”岳芽难受的咧咧嘴角,她实在对秦艽这种圣母精神难以共情,起身出了帐篷透气。
留下秦艽一个人在帐篷里伤心。
......
岳芽刚一出帐篷,迎面就撞上了黄秀娘。
她一脸憔悴,岳芽听说早在前日人群散去以后,她就主动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送到了焚烧点,让人把她的孩子给烧了。
没有无理取闹的去责怪任何人,只是默默地跪在火堆边流着泪。
就凭她刚死了孩子还在第一时间主跑到众人面前,拦着众人对秦艽施暴,岳芽就对她很有好感。
她礼貌的对黄秀娘点了点头,便打算离开。
“小兄弟,小秦大夫醒了吗?”
听到黄秀娘主动向着岳芽搭话,岳芽收回了刚要迈出去的脚。
“醒了。”
“她......”黄秀娘满眼的歉意,欲言又止。
“都是外伤,断了两根肋骨,养养便好。”岳芽看出了黄秀娘想问些什么,于是便主动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黄秀娘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肩上仿佛被人卸下了担子,瞬间塌了下来。
“你要进去看看吗?”
“可......可以吗?”黄秀娘有些受宠若惊。
岳芽点头,随即转身回到了帐篷边,一手撩开了帐帘,示意她进去。
待黄秀娘进去,岳芽想了想,秦艽身边暂时还不能离人,便也跟了进去。
她刚一进来,就听黄秀娘噗通了一声跪在了秦艽旁边。
“秀娘姐!你这是干什么呀!”秦艽想去扶黄秀娘起来,但浑身疼的她根本动不了。
“一切祸事都是因为秀娘而起!小秦大夫尽管怪罪于我,即使要杀要剐都可以。”
“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快起来!”
秦艽伸出手想去扶黄秀娘一把,却不料黄秀娘向后躲开了秦艽的触碰,并且重重的向秦艽磕了一个头。
岳芽感知灵敏,她觉得地都震了一下,她不由得挑了下眉,抱着自己的臂膀,安静的站在帐篷门口,看着戏。
“求小秦大夫继续救治这群可怜的人们吧,不要.....因为我的过错,放弃那一条条可怜的生命!”
“小秦大夫要是有怒火,就请撒在我一个人的头上吧!”
岳芽内心吐槽“好家伙!又来一个圣母,还带道德绑架的,我真是开了眼了。”
“秀娘姐,这与你有何干系!我又何时说过不再救治众人!”
秦艽无法下床,急的她直垂床板。
“真的!”黄秀娘抬起一直埋在地上的脑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秦艽。
“真的!比珍珠还真!你快点起来!”
黄秀娘终于是站了起来,坐在了床边,与秦艽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岳芽听着此起彼伏的哭声,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帐篷。
她的劣根性让她根本无法与帐篷内的两人共情。
她不理解。
不理解明明动手打人的是那群患有时疫,看不见活路迁怒的众人,黄秀娘却把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不理解秦艽的好心,换来了一顿拳打脚踢,还要继续救治他们。
岳芽想到了自己,要是自己像秦艽那样,被人胖揍一顿,她一定会想办法毒死众人,都踏马别活了。
是绝对不会再继续来救治他们的。
况且,要是她打一开始她就不会来到这驱逐之地救治这群染了时疫的众人。
岳芽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她抬头看着一直乌蒙蒙的天空,内心感慨。
“自己还真个坏种,要是这个世界是本小说的话,自己肯定是一个反派。”
坐在不远处削着木棍的刘刚,看着岳芽在仰望这天空,觉得这瘦猴子装的很。
他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木棍,拍了拍手上的木削,走到岳芽身边,一把把岳芽夸在了腋下。
“小兄弟你在帐篷里待了两天,没日没夜的照顾小秦大夫,怎么相中人家了?”
刘刚把自己的重量全都压在了岳芽身上,岳芽不查,被压了一个趔趄。
稳住身形后,不由的翻了一个白眼。
“白战!”
一直站在帐篷边的白战,听见岳芽叫它,不疾不徐的过来,巨大的脑袋一个用力便把夸着岳芽的刘刚给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