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清风背着一口大红色的棺椁,出现在了一片竹林外。
林有竹屋,烛火辉映,窗边,坐着一位老者,须发皆已花白。
那是竹林老人,不过比之白天所见时,苍老了太多,仿佛一夜白头。
他静静地坐在窗边,借着烛火辉映的光芒,在打量一枚竹笛。
那是映月老人的遗物。
“老东西,我对不起你啊。”
竹林老人面容苦涩,盯着手中的竹笛失神,浑浊的眼瞳中,倒映着彼此少年时的模样。
清风、明月乃是挚友,他与映月老人又何尝不是呢?
有传人继承衣钵,本该安享晚年,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个这般境地。
造化弄人啊!
“师尊,对不起...”
竹林外,清风背着棺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眼瞳之中遍布血丝。
躯体颤抖着,嘶哑的开口。
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又生生咽下,只能不住的叩头。
师尊的内心,应该对他也有怨恨吧。
可是他没有办法。
若不这样做,所有人都会死。
“师尊,我发誓,师伯跟明月的仇,此生必报。”
“我要亲手手刃那个魔头,用他的血,用他的头颅,来祭奠...”
明月以头抢地,对着竹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缓缓起身。
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那他自幼长大的地方,将一副血色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然后,毅然决然的朝山下走去。
此行离去,回首不知经年,或许,他会死在复仇的路上。
又或者,回来时,他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他。
“起风了...”
而在清风迈步下山的同时,一阵微风吹过竹林,簌簌落下不少树叶。
竹林老人朝外面望去,恍惚中,他看到了那背棺的少年。
深邃的眼窝中,有泪水滑落,神情苦涩,却又带着笑容。
“傻孩子,为师...从来都不怪你啊。”
“为师只恨,没有能力帮到你。”
说完,竹林老人便将目光,投向了屋中蒲团,那上面,安静的放着一身...
整洁的入殓服。
“这算是为师,能最后帮你的事了。”
“从今往后,你在这世上,再无...”
“弱点。”
......
“圣体一脉,世代守护人族,没想到,当世圣体,手段竟如此残暴。”
“不仅是在天墉城,当初在神农架,也有无数人因圣体而丧命呢。”
“最新消息,圣体大闹烟霞洞天,使得两位天骄反目。”
“不仅害死了明月的师尊,就连宗主的女儿,也被其种下了恶毒的诅咒。”
“真的假的?”
“我七舅姥爷的侄女的亲儿的母亲的小姨的外甥亲眼所见。”
“若是如此,那这圣体的行径,委实有些天人公愤了。”
“难道说,天墉城上,所降下的神灵法旨说的是真的?”
“【乱世之因】【诸天之祸】,倘若圣体真是自未来回归的人,那我人族,怕是要掀起无数风波了。”
“自未来而归多半是假,毕竟,这是连大帝都做不到的事,哪怕圣体大成,也不过堪堪比肩大帝。”
“估计,是云家所弄出来的障眼法,来告知世人圣体的暴虐行径。”
“至于这【乱世之因】【诸天之祸】,就圣体最近的所作所为来看,多半会预言成真。”
“唉,没想到,末法时代唯一接续断路的圣体,竟然是个如此残暴之辈。”
“对我人族而言,是祸非福啊。”
“这尊荒古圣体虽然暴虐,弑杀,但不可否认,他的战力实在强大。”
“我东荒年轻一辈,只怕无人可以胜他。”
“阁下这话就有些绝对了,圣地、皇朝虽然强横,但其圣子也绝非无敌。”
“如今,已有不少强大体质相继出现,冥王体,先天道胎,蛮王体,妖神体...”
“各大天骄都在此世聚集,论及天赋,他们丝毫不逊色各大道统的圣子级人物。”
“纵是凡体,也有不少妖孽横空出世。”
“荒古圣体固然强大,但也绝非没有敌手。”
“而且我听说,我人族的五位绝顶,所培养的传人,也陆续入世了。”
“那等妖孽,纵然是圣体,怕是无法轻易得胜。”
“如今,妖帝坟冢即将开启,圣体,想必定会前来。”
“他手上沾了不少血债,如今,各大道统的强者齐聚于此,只怕,难以善了啊。”
东荒西域
永安城中,行人络绎不绝,街头巷尾,人影攒动,都在议论着最近江湖所发生的大事。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名字被提及最多的,便是荒古圣体。
无他,只因这一脉,在史书中留下了太多的传奇,让人难以忽视。
这永安城,乃是东荒西域,边陲之地,也是人行过处,最后的一座城池。
再往西,便是茫茫大荒,杳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