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季耶夫的话给索科夫吃了一颗定心丸,然而他只高兴了片刻,脸上又重新变得铁青。他叫了古尔季耶夫一声后,指着一队正在登船的战士,情绪激动地问:“上校同志,那是怎么回事,他们的身上怎么还穿着德国的军大衣?”
听到索科夫的质问,古尔季耶夫苦笑着回答说:“旅长同志,我们师进入斯大林格勒时,还没有来得及配发军大衣,战士们身上的军装太单薄,在寒冷的夜里容易被冻伤。这些战士都是从南侧阵地撤下来的,他们觉得德国军大衣穿着暖和,便没有脱下来。”
索科夫记得自己曾经给古尔季耶夫下命令,让待在南侧阵地的指战员,都穿着德军制服,以达到迷惑敌人的目地,使他们越晚察觉阵地丢失越好。谁知道有不少指战员觉得军大衣穿着暖和,居然在移交防务时都没有脱下来,还穿着随大部队转移。
“不行,让战士们立即把军大衣脱下来。”索科夫担心古尔季耶夫会和自己唱反调,特意强调说:“在阵地上,我们的战士穿着敌人的军大衣还无所谓,来接防的友军知道他们是自己人。待会儿向北转移时,要是在路上遇到友军,没准就会发生误会,一旦双方打了起来,就算及时地澄清了误会,也会有一定的损失。”
古尔季耶夫刚听到索科夫的命令时,心里多少还有些抵触情绪,觉得对方不为战士们着想,夜晚有时温度都接近了零度,让战士们穿着单衣行军,没准会出现冻伤的情况。可听完索科夫的这番话之后,他顿时被惊出了一声冷汗,他居然忽略了战士们身上的军大衣,会引起友军的误会。
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冲着那些正在登船或者已经上了船的战士们喊道:“所有人注意,把身上的军大衣都脱下来!重复一遍,把所有的军大衣都脱下来。”
战士们习惯了服从上级的命令,哪怕命令是错误的,他们也会毫不迟疑地执行。听到古尔季耶夫命令他们脱掉军大衣的命令后,虽然大多数人的心里很不情愿,但依旧毫不含糊地脱下军大衣。由于古尔季耶夫并没有宣布如何处置这些大衣,他们脱下后都抱在了怀里,这样多少能让身体感觉暖和一些。
斯维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跑过来问古尔季耶夫:“师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战士们脱掉身上的军大衣啊?”
“政委同志,我刚刚疏忽,我们是在夜间行军,那么多战士身上穿着敌人的军大衣,要是在路上遇到友军,就有可能发生不必要的误会。”说到这里,古尔季耶夫扭头看了索科夫一眼,用感激的语气继续说道:“幸好旅长同志提醒了我,才避免我酿成大错。”
“那军大衣怎么处置?”斯维林小心翼翼地问:“是全部扔掉,还是留给友军?”
“让战士带着继续行军吧,我想上级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为我们配发冬装。”索科夫心里很清楚,以苏军现有的补给能力,就算第308师的指战员回到城里,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冬装,因此还必须将缴获的军大衣继续留下,但他还是再次强调:“白天穿穿可以,但晚上最好别穿,免得被不明真相的友军当成了敌人,到时发生误会就不好了。”
“我明白了。”斯维林搞清楚怎么回事后,主动向索科夫说道:“我这就去向战士们说明情况,让他们做到心中有数。”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古尔季耶夫觉得此事,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出马为好,便主动陪着斯维林,去向战士们说明原因,以免大家心里有什么疙瘩。
等古尔季耶夫和斯维林离开后,始终一声不吭的别雷,笑着对索科夫说:“米沙,如果不是你注意到有战士穿着德国人的军大衣,待会儿在行军路上,的确有可能和迎面而来的友军发生误会。”
索科夫并没有责备古尔季耶夫的粗心大意,而是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事都怪我,部队移交防务时,居然没有检查战士们的穿着,才会有这么多穿着敌人军大衣的战士。”
“这事不能怪你。”别雷作为一个当事人,自然知道此事与索科夫一个戈比的关系都没有,便开解他说:“部队换防时,你不是正在指挥部里,与瓦西里耶夫将军争论第308师的归属权么?”
“别雷上校,”索科夫侧着脸问别雷:“你觉得我们到了小伊万诺夫卡之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会命令我把部队移交给第24集团军吗?”
“我觉得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别雷谨慎地说道:“如果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真的打算把第308师,编入第24集团军的作战序列,估计早在部队换防的那段时间里,就给瓦西里耶夫少将发电报了。而一直到我们离开,瓦西里耶夫都没有收到任何电报,这就说明,罗科索夫斯基并不想答应加校宁的请求。”
“原来是这样啊。”经过别雷的一番分析,索科夫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杞人忧天了,别看加校宁是个集团军司令员,可要想把友军的部队划归自己指挥,必须要向上级请示,并得到包括崔可夫在内的诸多指挥员的同意后,此事才能付诸实施。
部队渡河之后,稍作整队便朝着小伊万诺夫卡的方向前进。虽说这片区域是处于顿河方面军的防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