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咱们的花销是不是太大了。”
马车滴滴答答,车厢里身前空地堆满了大盒小盒的冷晴雪扭着帕子,憋不住话,担忧的询问。
钰儿抿唇笑笑,目光触及女儿忧虑的神色,无奈摇了摇头,手抚上女儿的发。
“也怪母亲没给你交交底,才让你如此担忧,怪我。”
说着开始细数家里的资产。
钰儿当年在某一程度拿捏了嫡母,嫁妆不比嫡姐差多少。
靠着丰厚的嫁妆打底,她后来开了不少店铺。
有做日常生活买卖的米粮铺子,这种铺子生意看着不显,在于图稳。
做个长久生意,毕竟是人就要吃饭。
真正赚大钱的是布料行当以及女子胭脂水粉的行当。
靠着这两样她每年赚的盆满钵满,又在附近京郊买了几户庄子。
瓜果蔬菜,鸡肉羊肉全从自己庄子出,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出去卖。
“总而言之你不用操心家里短了银钱,这些东西都不缺。”
“再说了好的翡翠头面可遇而不可求,这两套以后留到你嫁人用作压箱底也不错呀。”
被说的不好意思,冷晴雪拉着母亲的袖子摇了摇。
“母亲~”
瞧着难为情,恨不得当场羞红脸的小姑娘。
钰儿这个过来人和郝婆子相视一笑。
心里感叹,姑娘年龄大,知道羞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满载而归。
马车说笑间到了三进院的正门,郝婆子先下来。
眼光放远,瞧见隔壁相邻的院落,紧闭的正门大开,有人来来回回的往里面搬东西。
郝婆子收回眼,扶着女主子从马车上下来。
踩着脚凳下马车的冷晴雪瞧着不远处人来人往进出的相邻院落,小姑娘止不住好奇。
“娘,那边是不是有人搬进来了,看着好热闹。”
钰儿早听见了响动,她打眼看过去,有些漫不经心。
“可能是宅子的主人从外面搬回来了也说不定。”
晴雪随口一问。
钰儿随口一回。
两人看过眼,都没放在心上。
谁知隔壁院落忙忙碌碌了一天,第二日一早,钰儿用了早膳,刚起了身。
在自家院子里走路消消食,那边府里的门房来报。
“你说隔壁的递了拜帖,明日前来登门拜访,我与那人可是相熟?”
钰儿这话说的不准,自打与冷思谦和离,日子清净不少。
往日交往的女眷也几乎断了联系。
也就之前去侯府过后,不少认识的夫人派人递了拜帖,邀请她赏花聚会。
那时不巧,两人情绪低落,身子不好,一律推拒。
本想着身体好了,再去交际,结果门房双手递过来的拜帖。
上面姓谁名谁一目了然,钰儿打开,凝眉望去,片刻口中喃喃。
“郑裴之?嗯,我认识吗?”
怎么费力想,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空,很是陌生。
“可能那家主人本着和亲睦邻的原则,客气过来拜访拜访也是应当的。”
钰儿听了郝婆子的话,心想有理,也就不多为难。
她将手上的拜帖递给郝婆子,想着明日应酬应酬,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第二日上午,外头天晴日好。
待客的花厅里钰儿冷面寒霜,一点没有待客之道的热情。
被独自撂在下首,坐的稳稳当当,登门拜访的贵客一点都不在乎主人家的冷淡。
心胸十分的宽敞,主人家不招呼,他脸皮子厚。
旁若无人,怡然自得端起手中的茶盏,作势品了品茶。
“这可是西湖龙井,喝着滋味当真不错。”
钰儿了无兴趣的眼帘,这才有了动静,慢慢掀开看过去。
片刻当着男人笑嘻嘻不正经的脸忍不住开口缓声解释道。
“这是九曲红梅茶,原产于武夷山九曲溪,因茶色红香,清如红梅,而得此名,与你说的西湖龙井大不相同。”
“哦~”
郑裴之作恍然大悟状。
“原是郑某见识浅薄了,拜谢夫人不吝赐教之恩。”
说着好生不要脸,不要皮。
男子慢悠悠放下茶盏,比在自己家还悠闲,撑着扶手站起身来,说拜就拜。
调笑似的模样动作,钰儿被臊的雪白的脸上隐隐浮现红色的热气。
被无赖气的不想再说话的贵妇人懒得跟他掰扯。
“这位公子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您~”
“夫人何必如此疏离,唤我裴之就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直起身来,直勾勾看过来的无理男人打断。
听着男人近乎调戏的话语,恨不得巴掌呼上去的钰儿。
眼瞧着堂前一本正经,仿佛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狂徒之语的郑裴之。
时人称呼大有讲究,同辈之间相互称呼彼此的字,只有亲近的长辈家人才可直呼其名。
长辈家人里不就包括内子吗?
突然登门拜访的狂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瞧着不远处理所应当的无耻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