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个小管家婆做主,钰儿不再涂那些厚厚的铅粉。
浑身馥郁馨香的女人葱白柔嫩的指尖随意点了点鲜红的口脂,渲染在柔嫩的粉唇。
镜子里的母亲如同娇艳盛开的花儿。
白雪般的肌肤,长长的颈子,红艳艳的唇。
高耸的乌云鬓发,温柔动人的眉眼,漂亮的不可方物。
出门前,钰儿感受到袖口微微的拉扯,她回头看去。
眉眼盈盈如水,温柔如初。
冷晴雪将从郝婆子手上接过的帷帽抬高,戴到了母亲头上。
母女俩隔着帷帽打下来的薄薄轻纱对望,钰儿摸了摸垂到颈间的轻纱,有些不明所以。
一旁的冷晴雪虽然没说话,但神色明显不满意。
帷帽的纱太薄,朦朦胧胧罩在母亲身上,落在母亲纤弱的两肩旁。
透过分明的轻纱,犹如美人如花隔云端。
那种朦朦胧胧透过来的瘙痒感,透着股欲拒还迎的撩拨。
让人止不住欲望,想抬手掀开那碍眼朦胧的纱。
近身将里面的美人打量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冷晴雪非常不满意,想换一款帷帽。
眼看时间来不及,钰儿不想耽搁,探手拉着女儿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两人图方便坐的马车,比轿子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厢前头拉车的骏马随着车夫拉紧缰绳,朝天喷了热热的响鼻。
马车后头跟的看家护院,个个身强力壮,随着马车停下,一个个站定在车尾,巍然不动。
定远侯府门口热闹极了,这几日前来吊唁的宾客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毕竟随太祖打天下的勋爵人家,这满门朱紫。
关系近的派家中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亲自吊唁,关系远的也都派了亲信前来慰问。
负责在门外迎客的侯府大管家青天白日脸皮子都要笑僵了。
前脚刚送进去位吊唁的宾客,后脚来不及转头。
几双轻轻脚步踏上了高高的门台阶,管家一转头,隔着几人,恰巧和晴雪对上了眼。
定远侯府大管家成日里迎来送往,双眼猴精猴精的。
一照面便认出了缓缓走来的年轻女子,不就是主家已逝世子妃的娘家妹妹。
皇城根下压根没有秘密可言。
这不吏部郎中冷大人同其夫人和离之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就连定远侯府的大管家也听了一嘴,不仅知道两人和离。
因着侯府与冷家姻亲关系,大管家还知道冷家二小姐跟着母亲出府别居。
这初一见到人,迎来送往的大管家嘴角的笑比客套的话先至。
“二姑娘来了,下边的人也没点眼力见,快快请进。”
脚步速速迎客,刚招呼人,眼角的余光在张嘴的瞬间不经意瞥了眼。
谁知这一眼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大管家漫不经心虚虚看过来的眼神在某一瞬间突兀的定住,一时间竟挪不开眼。
嘴角客套的笑落了下来,大庭广众之下,他甚至有些失礼,这是前所未有的状况。
刚才一门心思放在世子妃娘家妹子身上,来不及细细探看她身边。
但见冷晴雪身旁的美人头戴帷帽,轻轻的薄纱遮掩不住她动人心魄的美丽。
那女子一身雪白纱裙,体态婀娜,风姿绰约,如云环绕,清冷而破碎。
哪怕隔着薄薄的轻纱,亦不难猜出她的美,轻而易举叫人神思恍惚。
大管家愣愣的琢磨。
皇城根下何时悄然无声出了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色,竟无人知晓。
默不作声搀扶夫人,作壁上观的郝婆子被人忽视了彻底,她不在意。
她很不耐旁人失礼的目光落在主子身上。
盯着大管家直戳戳的眼神,眯着三角眼,凶神恶煞的郝婆子冷声咳了一下。
更凶的眼神顶了过去。
不知不觉失礼的大管家这才回过神来。
片刻,门口旁观的众人听见大管家轻咳了两声,像是在平复。
然后他非常温声有礼看向不知何时挡在美丽漂亮的夫人身前,面色机警不快的冷晴雪。
“吴某失礼了,冒昧问一句,二姑娘可知这位是谁,可否引见一番。”
不怪大管家认不出眼前这位丽人是谁。
钰儿嫁进冷家多年,平时交际宴会脸上挂着厚厚的腻子。
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没人能认出她来。
“吴管家真是贵人多忘事,姐姐嫁过来多年,母亲登门拜访的次数虽不多,也与大管家打过不少次照面。”
冷晴雪看似礼貌,实则阴阳怪气的话语还未曾落下,马上周遭响起了暗暗的冷嘶。
众人瞧着遗世独立,哪怕隔着薄纱,依旧有威力叫他们不敢直视的天上人。
门外有好些不顾礼节当场抬眼直直看去的贵妇人。
隐隐看透纱下那张雪肤花貌,红唇娇艳的美丽面容。
再联想到昔日冷家夫人女鬼一样的妆容,两者何止一个天一个地的距离。
差距之大,实在无法将眼前美丽雍容的美夫人和之前堪称惊悚的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