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外头枝头喜鹊喳喳报喜。
发髻边别了根玉钗的陆纯钰美滋滋扭头。
跨进门的尔容怀里满怀打包好的行李,哭丧张脸朝她看过来。
“小姐,王爷太过分了,半点不曾顾念夫妻之情,居然把您打发庄上去。”
她气鼓鼓收拾陆纯钰的梳妆匣,起身环视空荡荡房子。
陆纯钰耐心听耳边喋喋不休的抱怨。
“对外说得好听,养病,多大的病,府里养不起,非得舟车劳顿赶去城郊庄子去养。”
陆纯钰不似尔容反感,她若有所思地抹上了遮脸的面帕。
脸上伤好之前,她注定不可以出现在京城的贵妇圈。
整日闷在屋里,倒不如去庄子散散心。
“要不我去找老爷,王爷这般不顾情面,让老爷参他一本。”
可别,拦住兴致勃勃的丫鬟片子。
收拾三马车的行李,王府正门,陆纯钰手扶尔容,掀开帘子,埋头朝里。
突然身后脚步声紧随呼唤。
回头的陆纯钰。
“请主母安。”
急匆匆赶来,气都喘不匀,肩挑包袱福身请安的翠生,俏生生地立大门前。
轻掀眼睫,虚虚瞟了一眼马车上的主母,匆匆掠过人家衣服边。
承受不住,羞赧低头,手捏着挎身前的包裹布打转。
按理小妾巴不得正妻出门,顶头上司不在家,她们一帮子过得才舒坦。
陆纯钰想不通,这名叫翠生的侍妾心里想法,她试探地问。
翠生就等主母问话,她忙不迭表达跟随陆纯钰前去庄子的想法。
“身为王府婢妾,奴理应伴主母左右,任凭使唤才是。”
话音将落,翠生不管旁人,迅速融入主子心腹角色的她。
身体推开挡在主母身旁的尔容,伸手搀陆纯钰,单手掀开帘子。
尔容眼睁睁目送跟在小姐身后的跟屁虫,当着她的面放下了车帘。
秋风瑟瑟,卷起一地枯黄,危机感大爆发的尔容。
家人们谁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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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
“娘娘小厨房备好了参汤,一会儿送过来,您看”
“陛下在哪?”
窥视帝踪罪名可大可小,重点在谁。
曦妃盛宠正浓,宫里伺候的小太监愿意卖个好给她。
香兰:“小李子公公回话,陛下下了朝,陛下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位宁寿宫北端,书斋内多为各朝各代遗留的珍贵孤本。
承明帝处理公务之余的闲暇,喜欢待在安静的书房,手不释卷地看书。
这位帝王极为嗜书,最喜史记。
史记全书十二本纪,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
承明帝通篇细读,读了不下五遍,书页翻得卷边,毛毛刺刺。
曦妃鸾驾降临,门口小太监赶忙欠身恭候。
香兰搀扶一袭华丽宫装的明艳美人。
只见那人上挑活力眉峰,大气端庄眉眼,隐含凌厉风情与野性。
偏偏她唇角丰润,生生中和了眉眼的锋利,尽数化为蓬勃生命力的风情。
徐徐前行,殿门口止步的宫妃静等内门通报的小太监。
太监总管苏明亲自迎了出来。
“苏公公许久未见,近日可好。”
苏公公:“咱家一切都好,有劳曦妃娘娘关心。”
前方领路的苏明,脚步不急不慢,对于曦妃的客套,他承受得起。
承明帝身边心腹太监,宫里贵主子待他哪个都是客客气气。
即使一宫主位,外人眼中宠冠后宫的曦妃,面对太监总管苏公公,同样不敢稍有怠慢。
陆纯曦城府非同一般,进宫为贵人时期,就开始有意无意拉拢承明帝身边的心腹太监。
利诱财诱,不外乎得到承明帝的喜好,投其所好,可惜
指腹摩挲,凝视身前滑不溜手的老阉人,唇角上扬的曦妃眼里却无半点笑意,黑沉沉一片
老阉人不识抬举,很不爽。
两人闲话几句,脚下步子不慢,穿过外室排排书柜,跨过内门门槛。
太监总管苏明回到了自己主子身边,前方让开视线。
背后陆纯曦抬眸,明媚富有野心的眸子终于得偿所愿。
端坐长案之后仅露出上半身的伟岸男子,大开大展的长肩,长袍遮掩的宽大胸怀。
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席卷不小的内室,颈子垂落避开和承明帝正面相对的陆纯曦满脸通红。
想象陛下平日龙行虎步的雄浑体魄,手指激动蜷缩,她捏揉了手心的帕子平复心绪半晌,这才福身行礼。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