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我想替尤金报仇,那也得先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吧?”
巫泠鸢说:“在和你订婚前我就开始调查这件事了,我走访了很多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士兵,奇怪的是帝国和克里国的士兵给了我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巫泠鸢继续说:“克里国的士兵口径一致,都说是你带兵把尤金打成了植物人。而帝国这边的士兵又一口咬定不是你干的,还说你们当时正在原地休整。”
总之答案两极分化,除了当事人之外,谁的话都不可信。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巫泠鸢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我承认我和你结婚是想调查尤金变成植物人的真相,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替他报仇。”
至少在确认你是罪魁祸首之前,我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最后一句巫泠鸢没说,怕说出口这天儿就聊不下去了。
封廷寒把她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追问:“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凶手呢?”
“你是吗?”巫泠鸢目光灼灼地盯着封廷寒,第一反应竟然希望他能够否认。
封廷寒没有否认,而是接着问他:“如果是我,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
巫泠鸢不是没有假设过这个可能性。
她如实说道:“最开始嫁给你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尤金变成植物人是拜你所赐,那她要怎么做。热血上头的时候,我想过替尤金报仇雪恨。甚至经常在心里诅咒你半身不遂或者遭遇不幸。”
封廷寒:……自己能在她的诅咒下安安稳稳活到现在,或许是老天垂怜?
“不过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巫泠鸢说,“只有真正近距离接触了你才会知道,你并非是一个嗜血的暴君。相反,你好像比帝国的任何人都更加热爱和平。若不是你三番两次在议会上提议不再次攻打克里国,想必诺亚也不会蹦跶到现在。”
封廷寒要是带兵攻打克里国,现在克里国已经是帝国的附属国了。
封廷寒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直白的剖析自己,被看穿一切后理应恼羞成怒。可是因为对面的人是巫泠鸢,所以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
她的话像冬日的暖阳照在他的身上,驱散了阴霾。
“我知道战争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只要开始了,就一定会有伤亡。沙场残阳红似血,白骨千里露荒野。这对我们而言或许只是一句诗,但是对于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战士和老百姓而言,就是置身于真实中的地狱。我没有立场替尤金报仇,也不确定尤金是不是希望我这样做。”
巫泠鸢说:“你可能不太了解尤金。我认识的尤金,是一个善良得我都怀疑他有些圣母病的少年。就算看见一只小鸟横死在街头,他都会抱着它的尸体亲手给他掘一个坟墓。他爱身边的所有人,也很热爱生活。他喜欢平凡的市井生活,所以常常溜出来找我。他曾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过,如果他是君主,一定不会让百姓流离失所。”
说起尤金,巫泠鸢能讲两天两夜。
看到封廷寒脸色越来越黑,她才勉强停下。
“他这么好,你怎么会不喜欢他?”封廷寒脸色不悦。
巫泠鸢笑了笑:“我喜欢他呀,只不过是亲人的那种喜欢。我很感谢他在我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伸出援手,不仅在生活上资助了我,也在精神上鼓励了我。要不是他,我很有可能在13岁那年就跳河自杀了。”
听到“跳河自杀”这四个字,封廷寒指尖蜷缩在一起,他从来不知道,小骗子有一个如此不幸的童年。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也不会结婚两年还对她不闻不问。
如果他早知道,就能尽可能的弥补她……
“不要用这种同情弱者的眼神看着我,”巫泠鸢一点面子都不给,冷酷地说,“我一点都不弱,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切磋……”
她的狠话还没有说完,封廷寒突然伸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男人的胸膛很坚实,带着熟悉的沐浴露香气,让人忍不住贪恋。
巫泠鸢抬起手,不由自主地攀上男人的肩。
她也不想贪恋狗男人的拥抱,可是他的拥抱实在太温暖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被巫鸿贤买回家的?”封廷寒问。
“五、六岁吧,”巫泠鸢说,“记不太清了。很小的时候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爸爸妈妈有了妹妹之后就不爱我了。别人家的父母就算有了二胎也不会忽略第一胎的。我的父母好像和别人家的父母不太一样。别人家的孩子如果拿了满分回家,父母会特别高兴。而我拿了满分试卷回家,爸妈只会说我的应试教育一点用都没有。相反巫雨柔不管做什么,都会得到父母的夸赞……我说太多了是吗?”
很奇怪,这些从来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话,面对封廷寒就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全部从嘴里炸了出来。
封廷寒也没有半分不耐烦,而是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说:“没关系,我想听。”
和她有关的一切,他都遵循本能的充满好奇。
他甚至想穿越回到小骗子经历不幸的那些年,像尤金一样成为她继续向前的力量。
尽管封廷寒让巫泠鸢继续,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