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禾丰缓缓从马车上下来,皱着眉头走到刘醉仙面前,沉声问了一句:“怎么弄的?”
金禾丰能走到今天这步就不会是没脑子的人。
这事金禾丰确实很恼怒,也知道,这事里面刘醉仙肯定做了什么。
刘醉仙匍匐在地,拼命的挤着眼睛,然眼泪流出来才抬头:“舅舅,这事怪我……”
“可……可他们也欺人太甚,完全不把舅舅放在眼里啊!”
刘醉仙回头复盘也知道,自己当时用醉仙楼跟李政对赌就是犯蠢了!
哪怕拿个几千两银子对赌,或者那醉仙酿的配方做赌注,都是可以的!
对完全没必要赌上醉仙楼。
可当时他脑子一热,太过冲动了!
事后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
要是让金禾丰知道,肯定要对自己不满意了。
往后刘醉仙还要依靠这个舅舅翻身的,自然要先把锅尽量甩出去,哪怕后面说出真相,也能让金禾丰对自己的怒意少一些。
金禾丰脸带怒意,低声呵斥:“你不要跟我玩这些小把戏,把事原原本本给我说清楚。”
刘醉仙见金禾丰动怒,乖乖把事尽量避重就轻说了一遍,跟着又开始哭诉:“舅舅,我没想到他们完全不给您面子啊!”
金禾丰抬脚想要踹刘醉仙,像到他挨了板子,又是自己的亲外甥,终究还是没踹下去,只是狠狠骂了一句:“蠢货!回去让你家厨子把鱼做好,等我回来!”
刘醉仙顿时大喜,知道自己这一劫算是闯过去了,这个舅舅以后还是会照顾自己,连忙应着:“是!舅舅。”
……
应天府衙门公堂。
一大群百姓从里面往外走,嘴里还感慨着:“赵大人真是好官呐。”
“是呀!我都以为这次杨家父子死定了,他们告的可是陈员外啊,赵大人居然一点也没偏颇。”
“赵大人是为民的好官!”
“这样的好官太少见了,幸好是在我们应天啊。”
从外面走进来的金禾丰听到这些百姓的评价,眉头紧皱。
他最是厌烦赵吏安的这一点。
赵吏安此时刚审完案子,正要退堂,恰好看到金禾丰,只好停下脚步,迎了上来:“金大人!”
金禾丰微微拱手:“赵大人!”
赵吏安心里隐约已经猜到金禾丰这次来的目的,不过还是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金大人,这次来我衙门,是有什么事吗?”
金禾丰的盐运使是从三品;赵吏安的应天府知府是正四品。
虽然金禾丰略高一些,但金禾丰是盐道衙门的,主要负责官盐天天;赵吏安则是地方官员,金禾丰是管不到赵吏安的。
金禾丰沉声问道:“醉仙楼的案件,你是怎么判的?就因为一个赌约,你就把这么大一个醉仙楼易主了?”
赵吏安站直身体,朗声说道:“金大人,双方约定在先,下官判得没问题。”
赵吏安从不会在官场的人情世故上花太多心思,但他也大概知道醉仙坊和金禾丰的关系。
金禾丰“哼”了一声:“如何没问题?这种案件明显就不公平,所谓赌局,一方不过是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配方,一方却是价值至少数万两的产业,你觉得他们双方的约定公平?”
赵吏安说道:“自古以来,民凭文书,官凭印。双方即有文书,又有签字画押,双方也对此时进行了确认,那就没问题!”
金禾丰目光直勾勾看着赵吏安:“如果本官让你改判呢?”
赵吏安丝毫不惧:“那请恕下官无法办到。”
金禾丰怒极而笑:“好!好!好!你的骨头倒是硬得很。那我们就不说醉仙楼的案子,本官且问你,应天府私盐泛滥,你身为地方官,是如何管治的?”
赵吏安一愣,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金禾丰已经继续说道:“盐税乃朝廷大税,你放任私盐泛滥,影响盐税,又该当何罪?”
赵吏安这时也反应过来。
盐贩子如果想要贩卖私盐,主要的途径就是从盐道衙门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弄些盐出来卖。
要说问题,最大的问题应该在盐道衙门。
金禾丰又恰好是江南盐运使,私盐泛滥,他也有责任。
但地方私盐没管好,也确实是赵吏安的问题。
金禾丰是什么样的人,赵吏安心里更加清楚。
赵吏安更确定,应天府或许有他没查到的私盐,但绝对不可能泛滥:“金大人,我应天府不敢说齐治均平,但也算安居乐业。”
“私盐方面,我们更是管制严格,不敢说绝对没有,肯定没有几个。”
“金大人若是想要追责下官,还请拿出证据!”
“否则,下官绝不认这种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