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需要推测那是谁了。既然能站在雷格拉夫身边,理所当然就是他的父亲——罗斯王。
这一刻查理没有丝毫的恐惧,比起去与罗斯王交涉、恳求什么、谈判什么,还不如自己好好瞧瞧传说中的罗斯王到底是怎样的形象。
当查理在观察罗斯王的时候,留里克也在观察“秃头”查理。
果然“秃头”仅仅是一种描述,一个年轻人不会莫名其妙的头秃,显然这个查理更是个头发很茂密的青年。
留里克收起剑,他掐起腰又昂起下巴,胡须都被阳光照得闪亮。
他以征服者的姿态等待查理的觐见,后者依旧扛旗大步流星走来。
直到查理看清了留里克的脸,又狠狠将骑矛插在草地。
此刻两人几乎面对面,若是都伸出右手都能碰拳了。
留里克感觉自己已经赚够了面子,继续以鼻孔示人的他不再犹豫,以拉丁语高傲地问道:“查理,查理曼之孙,路易的小儿子,你的母亲是朱迪斯,你是阿基坦国王。对吗?”
突然间就被一个傲慢的诺曼人大王报了家谱,这种事在法兰克贵族里可谓耻辱,毕竟这种事只有家族当事人自己去说,轮不到一个外人品头论足。
查理一样掐起腰:“罗斯的国王。如果你儿子说得千真万确,你
叫做留里克。奇妙的名字,和那个丹麦酋长霍里克是什么关系?”
“哦?你还知道那个霍里克?很遗憾,那个家伙已经被本王烧成了尘土。查理!”留里克终于乐意平视眼前的青年:“很多人说你是个秃子,依我看并非如此。你……头发茂密,明明也戴着王冠,怎么会被人叫做秃子呢?”
“哼,也许你知道些什么。罗斯王,不必拿话讥讽我。我就是阿基坦国王,我亲自来见你,你应该感觉到荣幸。至少那个霍里克从没有享受这样的恩宠。”
“吼?反倒是我的荣幸了?我儿子说了,你在很多贵族的拥护下组织了一支大军,你意欲功伐勃艮第诸贵族,然后再去攻击你的大哥。”
雷格拉夫就在这里,吃了一惊的查理白了小子一眼。自己的计划已经为罗斯王彻底知晓,且就现在的情况,局面似乎复杂到自己难以理解的地步。他很想知道罗斯王与勃艮第诸贵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不会是同盟吧?若是如此,自己指挥的大军岂不是……
他皱眉的微表情被留里克注意到了。
“你担心自己被杀吗?”留里克收起傲慢,突然严肃问道。
“嗯?”
“查理,你害怕被杀吗?”
“我……我不怕。你是在威胁我?如果你杀了我,你得不到任何好处。反倒是我,你许可我带着铁剑近身,是你愚蠢。”
“哼,我的剑一样锋利。你也注意到了。”留里克
耸耸肩,“我们始终在用拉丁语交谈,能流利使用你们所谓的神圣语言者一定是高贵的。我若杀你,你早就死在森林了。本王倒是很欣赏你大胆地直闯我的军营。你不是还有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吗?他们怎么不来?究竟是你太勇敢了,还是因为你其实……”
“够了!”查理呵止留里克的问询:“罗斯王,如你所见我亲自来了。你是一个王,我也是一个王。我从未想过与你作战,你的儿子就是见证人,我原本就想与你谈谈。也许,我们不该以这样的方式会面。”
“我看正合适。”留里克又昂起下巴:“你亲自前来反而省却很多麻烦事。听着,查理,你现在就是一个秃子。不过!本王可以让你不再秃头。”
查理始终恼火于自己这个侮辱性极强的绰号,因为它其实有着三重寓意,每一种对一个男性的大贵族而言都极为糟糕。其一,只有教士们习惯主动把自己剃为秃顶,暗示查理应该做教士,不该有继承权。其二,暗讽查理作为男人身体素质糟糕,体弱多病像是个衰朽老人。其三,暗示此人的王爵德不配位,所以没有王冠。
罗斯王才一见面,在一份令人恼火的话语后明显暗藏着太多东西。
“我头发茂密,怎么可能秃头?也许几十年后我老了,自然如此。而你,罗斯王,你也一样。”
“无妨。”留里克指一下自己的黄金桂冠:“你
瞧,此物可是纯金打造,它也很沉重。再看看你的王冠,应该不是铜片贴了一层金箔吧。”
“你!”
“跟我来吧,给你看一个宝物。”
说话间留里克就令自己的军阵让开一条口子,他无意再斗嘴,现在示意查理扛着旗帜亲自进入,还继续激他:“如果你想永远做秃头之人,大可留在这里。”
“好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把戏。”
查理将信将疑地向前踏步,气氛已经到了这里,他也知道自己若是迟疑或后推,就算侥幸逃脱了,未来拥有的骂名可就不止是“秃头”这么简单了。
于是,另一位王者正式进入罗斯军营。查理左看右看,他毫不回避那些投来目光的金发士兵,纵使眼神里充斥着威胁恐吓,他就直白地瞪回去。
查理意外地发现罗斯军营居然还有一些穿着素袍的金发女人,看来是诺曼人的女祭司,她们的出现或许也是罗斯王故意所为。其中一个女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