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路德维希对于敌人抓获一批法兰克平民的事颇有怀疑,现在他看到了被解救的数百人,那份怀疑并非消失,而是瞬间化作了另一种疑惑。
为什么?!诺曼人和叛徒为何要释放俘虏?
难道他们连赎金也不打算要?还是……
路德维希怀疑这里面存在着细作,他令军队好生检查这些人。
战士们吃了败仗又遭遇大风雪,虽然坚持到了现在,军队的士气并不高涨,倒是他们也没有多严重的失败情绪。
毕竟战况如此,无论是进军还是撤离,所有人都要面对无尽的雪地。即便损失了很多军粮,全军剩下的粮食还能支持一段时间,在粮食吃完之前大家不必担心很多。
士兵以粗鲁的手段命令被解救的人说明他们在敌人那里经历的一切,不少士兵斥责其是叛徒,乃至背叛了信仰。
被解救的人们纷纷大呼愿望,皆发誓没有背叛信仰,同时也在哀求一件相同的事情:仍有大量民众在敌人手里。
士兵总是将人压在雪地,将之按在地上逼迫起承认却有背叛之事。
甚至有一些士兵针对那些女人动手动脚。
让法兰克军队轻易相信他们并没有背叛很不现实,军队也趁机向着这群被释放的人,以粗暴的“询问”发泄自己的憋屈。
事情被弄得一团糟,对此路德维希则苟在温暖的安全屋内,对部下的作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终是科隆大主教实在看不下去了。
带着漆黑木十字架的教士们命令士兵饶过所有被解救的人,那些人不可思议地看到了科隆大主教居然在此,纷纷凑过来恳求大主教的救赎。
“你们……都是迷途的羔羊,你们有罪。不过,你们可以向我忏悔,天主会救赎你们的灵魂。”
路德维希暂时没工夫去关注被解救的俘虏们,降雪已经停止,易北河完全冻结,一个有利于的战争的机会赫然摆在面前。
他将自己的将领们、带兵贵族们邀到自己的安全屋,忙于筹划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一切尽被留里克、柳多夫等人猜得八九不离十,路德维希仍有着庞大兵力,其人集结兵力不容易,找寻决战机会更不容易。
被释放者的诉求虽尚未被路德维希重视,“战书”已经被他拿在手里。
诺曼人和叛徒渴望决战,那就打!
在白雪皑皑的世界发动决战虽很奇怪,抛开将领们的群情激奋,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大家面前——军粮可支持的时间并不多了。
路德维希看着所有将领的眼睛,言辞严肃指出:“我们必须在圣诞节前解决这场战争。我们过去遭遇很多挫折,皆是因为敌人有着船舶优势。现在河水冻结,我们的战马可以自由驰骋,骑兵步兵皆可直接通过易北河。我们曾担心今冬河水不会冻结,现在,上帝在帮助我们!就像摩西祈祷使得天主分开了红海,现在天主为我们冻结河流。神站在我们这一边!全军必须抓紧时间准备,给你们三天时间,三日后我们发动总攻。”
波涛滚滚的红海和滔滔不绝的易北河都是行进路上的致命天堑。
将领们、贵族们不知道经书上描述的“分开红海”是什么场景,他们对于“红色海洋”的理解就是字面意义,总之皆是神的神迹。
现在经过路德维希的点拨,他们相信冻结的易北河也是神迹。
将领、贵族统一了思想,三日后便是大军开拔之日,冰雪将不再是阻挠。
直到路德维希命令下达完毕,大主教哈德博尔德才来觐见决定战争的王。
安全屋依旧温暖宜人,只是它不过是一间民房,一位王者住在这里,路德维希觉得过于掉身份。
科隆大主教更是觉得军队现在的处境糟糕透顶,他会想到自己年幼时身份见习教士的清苦生活,想不到自己上了年龄又要在一个不知名村子受冻。
“是主教大人,您竟来了。”见得大主教只身站在室内,路德维希毕恭毕敬。
“是的。”
“对我有一些教导吗?”
“我可不敢……”大主教还是心有余悸:“是那些被解救的人们。我聆听了他们全部的忏悔,我以灵魂担保,他们的确没有自愿为诺曼海盗和萨克森叛徒们做事。”
“哦?”路德维希吃了一惊,“所以他们是被迫做事了?果然,他们有罪。”
“我们都有着原罪。他们没有背叛信仰,没有新的罪孽。他们告诉了我很多有关诺曼人的事情,也许这有利于你。”
“你说吧。”
于是,科隆大主教凭着自己的记忆转述,他也是有选择地汇报,那些对教会不利的事,他可是只字未提。
诺曼人兵力强大船舶众多,萨克森人都承认威斯特伐利亚伯爵为萨克森公爵,之前派遣的重骑兵全军覆没且战马也被分食……
诸多消息都是说明敌人兵力强大,气得路德维希一拍大腿暴起:“够了!你难道在为他们说话办事?他们如此强吗?”
大主教急忙后退一步,竭力掩饰自己的胆怯:“我只是复述。而且那些人还提出一个奇怪的消息。”
“什么消息?”
“是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