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宜修有些不悦地离开了松软温暖的被窝——
狗男人快半年不在府上,她越来越不耐早起,似是养出了起床气。
惹得李嬷嬷笑了她许久,联合剪秋、绘春、绣夏三人,想方设法催宜修早起,务必要在胤禛这个狗男人回来之前,戒了起床气。
宜修面对四人的联合,也是无可奈何,奶嬷嬷和贴身婢女……这组合,是个人都头疼一二。
二月天清晨依旧冷得很,若非今日事儿是她筹谋已久……定时辰的时候,草率了!
刚换好旗装,宜修就听到外面脚步匆匆,接着就有婢女传话,三舅和表弟到了。
“福晋,舅老爷和云祺少爷到了。”
清脆的声音传来,宜修这才猛然想起,这不就是颖儿嘛,自从染冬出嫁后,她就把颖儿从听雨轩调来了长乐院,由染冬选的接班人描冬调教着。
宜修闭目转动着手腕的玉镯,像是没听到颖儿传话,地上行礼的的颖儿一动也不敢动,待颖儿吓成鹌鹑般缩头后,精致的面庞闪过一丝认可:“描冬,你调教的不错,看赏。”
剪秋闻言当即拿了三个沉甸甸的银锭给描冬,又给了颖儿一个。
“奴婢谢过福晋,一定再接再厉。”描冬拉着颖儿给宜修重重磕了响头表忠心。
宜修不予理会,扶着剪秋便去了前厅:御下,最忌迁就,恩威并重最合适。
一进前厅,宜修便让人上好茶、糕点水果,笑着与三舅(孟佳·茂景)、表弟(孟佳·云祺)打招呼,“舅舅,来尝尝糕点。”
又抬了抬手,绘春端着托盘进来,宜修笑着对孟佳·云祺道:“今日有位贵客要来,这时表姐给你备的,你就拿着这个,去讨好他以及未来媳妇吧!”
脸颊通红的孟佳·云祺,羞得压根不敢抬头见人。还是在自家阿玛的再三催促下,才满怀期待的打开盒子一瞧,只见盒子里躺着全套的碧玺首饰,其中一串粉色碧玺手串最为夺目。
“哎呦,这也太金贵了,这……”舅舅和表弟两人都觉得太难得,全套的碧玺首饰,就是在宫里也是不多见的。
宜修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好马配好鞍,珠玉配佳人,完颜氏的大小姐,配得上这套碧玺首饰。”
就算这位大小姐是庶出又如何?
完颜·查弼纳又不是蠢货,自然明白这桩婚事对他将来的仕途有多重要。他越是看重这桩婚事,云祺表弟将来的前程就越好,孟佳氏的未来自然不可估量。
三舅孟佳·茂景闻音知雅,猜到宜修话里的意思,“福晋放心,我与内子已经想好了,云祺是次子,将来我们就跟他哥哥过。那完颜家的格格入府后就当他们俩的小家,年节时回老宅住就好,俩夫妻肯定能和乐融融,不辜负福晋的厚望。”
“呵呵,有舅舅这句话,不愁将来完颜大人不照拂表弟,表弟以后定然会平步青云的,咱们孟佳氏也算是有了后起之秀。”宜修抿了口茶,给了个赞赏的眼神。
就冲三舅愿意让完颜格格入府后自己当家,还提前给云祺兄弟分了家,绝对能让这桩姻亲发挥最大作用。
至少,完颜·查弼纳能切实感受到孟佳氏的诚意,但这还不够!
“东西都准备好了?”
“福晋放心,除了已经被雍郡王纳入名下的京城店铺以外,其他产业所有的能抽调的银钱都换成了票子,一共四十二万两。”
话音刚落,孟佳·茂景郑重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缓缓打开,三指厚的万两银票整整齐齐叠在一起。
宜修扫了一眼,看向孟佳·茂景父子的眼神充满了认可,“舅舅有此魄力,孟佳氏一定能乘势而起。”
孟佳·茂景笑着低头,他从十五岁经商至今,能积攒下如此大的产业,靠的就是这种要么不下注、要拼就断绝后路拼到底的魄力。然而,孟佳·云祺却很是担忧,眉宇染上愁意。
宜修试探地问道:“表弟,可有忧虑?”
“福晋施恩于孟佳氏,我怎么忧虑于此。”孟佳·云祺顿了顿,看向阿玛孟佳·茂景,质问:“阿玛,昨夜我查了账簿,账面上最多30万两,如今您却拿出了四十二万两,是不是……是不是又去当掮客,掺和到走私之中?”
孟佳·云祺看向阿玛的眼神充满了无奈,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宜修解释一二:“福晋,阿玛当年为了凑足经商的资本,和、和弗朗机人合伙做走私生意。
前些年暗地里借着二伯在兵马司的差事儿,暗中采办各项物资为弗朗机人海运生意提供货源。
原本,得了您的扶持,我已经劝说阿玛收手,莫牵涉过深,这两年有所收敛,谁知?唉!”
宜修一听,忽的脑海中冒出“海禁”二字。
大清海禁政策与明朝大差不差,“闭关锁国”更是体现在对海外贸易的各种限制性政策,最严重的即是海禁,其次,为限制通商口岸。
清朝初期,在东南沿海一带,因郑成功等人占据台湾展开了一系列的反清武装活动,为了断绝他们的粮食以及物资专门,从顺治时期就下了“海禁”命令,命令此处帆船一律不准进入海口。